“我剛才看著她的筆跡,一時間也有些恍惚,說來,自我扶著小榮國公赴南落葉歸根,離金陵一晃也有許多年沒見著她了,不知她現(xiàn)在怎么樣?身子骨兒可還好吧?”賈母蒼老面容上見著回憶之色,不僅是對金陵的回憶,還有對小榮國公賈代善的追憶。
提及甄應(yīng)嘉之母奉圣夫人的身子骨兒,甄應(yīng)嘉夫人甘氏,面上笑意斂去一些,嘆了一口氣道:“婆婆她去年入冬時候,生了一場大病,開了春,將將好一些,又是咳嗽不停,現(xiàn)在才好了一些?!?/p>
“可延請了太醫(yī)?”賈母關(guān)切問道。
邢王二夫人、鳳紈、四春、釵黛,眾人也都紛紛看向甘氏。
“延請了,太醫(yī)說老太太就是上了歲數(shù),旁的倒也沒什么妨礙?!闭鐟?yīng)嘉夫人甘氏輕聲說道。
賈母聞言,面色頓了頓,唏噓感慨說道:“她也是年過八旬的人,還是需得注意身子骨兒才是,說來南省天氣暖和,水土養(yǎng)人,她在家里含飴弄孫,頤養(yǎng)天年,其實還好一些?!?/p>
“太夫人不知,這幾年,南面兒也冷了起來,濕冷濕冷的?!闭鐟?yīng)嘉夫人甘氏感慨說道。
甄晴一身淡黃色衣裙,云堆翠髻,容儀秀麗,清眸見著笑意,接話說道:“家里老祖宗這幾年,上了年歲,辦了八十大壽,那天老祖宗高興的跟什么似的,老祖宗還說人逢七十古來稀,她此生都沒什么遺憾了,就是想著和以前的誥命姐妹沒有得見,說能見著就好了?!?/p>
“她是個有福氣的,現(xiàn)在四代同堂,兒子又孝順,還有你們幾個乖巧伶俐的孫女兒。”賈母面上掛起笑意,感慨說道。
風(fēng)姐笑道:“老祖宗,等再過年,老祖宗七十大壽,也得好生操持操持呢?!?/p>
甘氏笑道:“可不就是?!?/p>
天香樓中眾人都是聽著。
甘氏笑道:“太夫人也是有福氣的人,現(xiàn)在榮寧兩府枝繁葉茂,蒸蒸日上,珩哥兒現(xiàn)在還是軍機大臣,太夫人的兒子也是通政司的官兒,再小一輩兒的還有寶玉,嗯,怎么不見寶玉?”
甘氏挺會說話,語氣更是輕輕柔柔,不停恭維著賈母。
王夫人笑著接過話頭兒,笑道:“寶玉他上學(xué)去了,這不是,這幾天京兆府快到了進學(xué)試。”
甘氏怔了下,笑著說道:“進學(xué)試,那可真是了不得了,說來,我們家那個寶玉倒是成天不愛讀書的,常在后院跟著姊妹打鬧,弟妹是怎么教著寶玉的?”
因為甄應(yīng)嘉年紀(jì)比賈政大一些,甘氏稱著弟妹,已婚婦女湊在一起,大抵就談著孩子。
“也是寶玉他老子盯的緊一些,寶玉有時候也頑劣、淘氣一些。”王夫人笑了笑,輕聲說道。
心頭卻閃過一念,她還能怎么教?
家里出了個族長,還有一個對族長奉若神明的丈夫,兒子想不去上學(xué)都不行。
隨著賈政在通政司升任了右通政,對寶玉的功課督導(dǎo)更為嚴(yán)格。
情知榮國府內(nèi)的寶玉怎么回事兒的甄晴,岔開話題,艷麗生輝的瓜子臉上見著盈盈笑意,笑道:“嬸子,說來咱們兩家,兩個寶玉,也真是合該是親戚的緣分?!?/p>
鳳姐也笑著說了一句,道:“可不是?前幾年頭里,我都覺得巧,不僅是寶玉,聽說姊妹四個?!?/p>
薛姨媽笑道:“那次過年見過兩人丫頭,看著生的文文靜靜,知書達理的。”
薛家之前住在金陵,雖因為與甄家門第差的有些遠,但身為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吊車尾,商賈出身的薛家,逢年過節(jié),也都有一份兒禮物送到甄家府邸,只是平時不大怎么走動。
甘氏笑道:“她們四個姊妹,是巧了一些,要不說兩家就是幾輩子的交情呢?!?/p>
說著,將一雙目光投向元迎探惜四春,目光在元春那張愈見豐潤、柔美的臉蛋兒停留片刻,心頭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大丫頭早年也見過幾回,真是可惜了,婚事說耽擱就耽擱了。
但甘氏自然不會缺心眼地說出來給人添堵,甚至眼神都沒有流露異樣,笑道:“我們家四個丫頭,現(xiàn)在兩個嫁到京里,一年也不見幾次,這不就過來看看,蘭兒和溪兒,還說要來見她們兩個姐姐,說要過來,我想著小孩子不好奔波,早知道帶過來,和你們家?guī)讉€姊妹也都認識認識,元春丫頭不是和晴丫頭還有雪丫頭沒少在一起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