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賈母一下子沒有抽錯,不然見著其上纏綿悱惻的文字,心頭該是何等……
嗯,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姑且不說賈珩在信箋中寫了抬頭稱呼,并且以叫膠漆將信箋粘合在一起,并裝訂在一起,扉頁上寫有文字,可謂信封中藏信。
就說,賈母活了七十來歲,什么沒見過?
賈母說話間,將其中的信封拿起,遞給鴛鴦。
鴛鴦聞言就是愣在原地,一張白膩如玉的鴨蛋臉,“騰”地紅將起來,囁嚅說道:“老太太,這……”
她也有一封?
不是,襲人剛才不是說她都沒有的嗎?
“珩哥兒也真是的,將信放在一個信封里了,我說怎么好幾張信箋?最后落款倒是寫著給你。”賈母似責怪說著,旋即,目光慈祥地看著鴛鴦,笑著打趣道:“我看這問候我是假,給你寫信才是真?!?/p>
“老太太……”鴛鴦聲若蚊蠅說著,顫著素手接過信封和剩余的信箋,當著賈母的面兒,一時也不好閱看,鵝蛋臉已羞的通紅,微微垂下螓首。
看著嬌羞不勝的少女,賈母點了點頭,微笑說道:“珩哥兒是有心的,他惦念著你,又想著落了閑話,不好單獨起了一封,我原想著過幾年,就讓你到他屋里,他如今封了伯,東府人丁稀少,哪怕是為了綿延子嗣,也要多納妾室,外間的女人,不定是狐媚魘道的,總不如咱們自己府上的人老實,讓人放心?!?/p>
其實將信裝進這個信封,也是在說相中了鴛鴦。
看來是真喜歡鴛鴦。
鴛鴦明眸微垂,忍著心頭的羞喜,連忙道:“老太太,你這邊兒也離不了我,我和大爺說過,還要服侍老太太的,大爺先前也是應(yīng)允了的。”
賈母笑道:“好孩子?!?/p>
既是如此重情義,別的也就不用說了,等她百年之后,鴛鴦也能看顧著一些榮府這邊兒。
寧國府,惜春院落,廂房里間是一間畫室,外罩以簾帷,內(nèi)里暖香宜人,陳設(shè)精致,半晌午的柔和日光透窗而過,披落在一個身形嬌小玲瓏的少女身上。
惜春同樣在拆封著一封信,看著上面的字跡,凝神而覽,將書信輕輕合上,放到自己心口,目光一時怔怔出神。
借著半晌午的春光依稀可見,信箋抬頭赫然書著一行小字,“見字如晤,展信舒顏:陽春三月,桃紅柳綠,此身在中原,局勢方定,驚覺已至暮春,惜春景之須臾,不由思及與四妹妹近月未見……”
信中內(nèi)容,倒是一些尋常的問候,讓惜春不要總是待在家里,多去會芳園走動,更多是兄妹之間的殷殷囑托。
惜春俏麗小臉見著恬然之意,將書信收起,就在這時,入畫挑簾兒進入畫室,眉眼見著笑意,說道:“姑娘,妙玉師太過來了。”
說話間,妙玉進入書房,看向惜春,或者說目光盤桓在其手中的信封上。
先前她還有些好奇,那人怎么給她寫著書信,還借著惜春這邊兒送來。
“妙玉姐姐,你來了?!毕Т嚎聪蛑掳咨鄣纳倥?,將信封拿過去,輕聲說道:“妙玉姐姐,這是珩哥哥給你的書信?!?/p>
妙玉接過信封,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回去了?!?/p>
忽而秀眉蹙了蹙,清眸打量著惜春,問道:“你沒……偷看吧?”
惜春連忙搖了搖頭道:“我沒看著,上面以膠漆粘合,扉頁上有著名姓?!?/p>
說著,反應(yīng)過來,粉膩小臉微微嘟起,嬌嗔道:“妙玉姐姐當我是什么人了?”
其實,她方才也有一些好奇,他會給妙玉姐姐寫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