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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上下同欲，同甘共苦（第3頁）

自瓢潑大雨下過一場后，又是陰了兩天，今日又是重新下起暴雨。

賈珩此刻在河南藩臬兩司官員、歸德府知府譚時良、虞城縣知縣呂立安，翰林侍講學士徐開等大批官員的陪同下，前往視察河堤。

“轟隆隆……”

蒼穹之上，雷聲隆隆，烏云翻滾，雨水斷斷續(xù)續(xù)下將起來，一時間天地蒼茫，晦暗不明。

堤旁的柳樹時而隨風擺動，枝葉漫卷，不時蕩出大片雨滴。

眾人頭頂上都戴著斗笠，身披蓑衣，看向河堤前后正在忙碌的河工，此刻賈珩放眼望去，目光穿過雨幕，只見在整個大堤上，軍民冒雨抬送石料以及糯米沙石槳，忙碌不停。

在河道衙門匠師的指揮下，打樁、鑿孔、添石，一切事務(wù)有條不紊。

賈珩眺望著黃河河道，見著原本淺淺的河水中濺起大朵水花，眉頭皺了皺，目光現(xiàn)出一抹思索。

近些年北方連年大旱，河道干涸，黃河河道最淺處甚至剛及腿彎處，而這無疑給河南之地搶修河堤爭取了時間，根據(jù)核計，也不是所有河堤都需重修。

虞城至碭山兩縣一段六十里的河堤相對較為殘破，另外一處就是河堤就是蕭縣至于徐州一段河堤，而過了徐州就是南河總督衙門負責的區(qū)域。

賈珩看向遠處一隊隊身穿大漢軍服號衣的軍卒，京營奮武營都督同知戚建輝，揚威營參將龐師立等京營大將，正在領(lǐng)著親衛(wèi)，指揮著京營軍卒，協(xié)助著民夫抬著土木石料，“一二一”的吆喝之聲從遠處起來。

京營八萬大軍開赴河南平亂，再加上俘虜?shù)馁\寇、丁夫，以米糧雇用的百姓，此刻大約十四五萬人沿路聚集在河堤上。

更有京營騎軍來回彈壓，以免修河之時生亂。

而昔日的賊寇在皮鞭抽起以及苦役勞作下，不是沒有發(fā)生鬧事兒，可均為京營騎軍絞殺。

同時河南臬司制定了減刑方案，根據(jù)不同罪犯的罪行輕重，通過徭役贖刑，當然不是贖完刑，對一些罪行還是限制減刑。

同時，對昔日的脅從丁夫，罪行較輕，身上沒有背負人命的則以徭役贖刑，待河工事罷，即行放歸鄉(xiāng)里。

賈珩沿著河堤一路巡視，身后跟著一大堆官員，浩浩蕩蕩，多是披著蓑衣，戴著斗笠，錦衣親衛(wèi)劉積賢，一開始撐起了一把大傘遮擋著風雨，卻為賈珩擺了擺手所阻。

“大人?！本驮谶@時，現(xiàn)任河?xùn)|總督衙門的管河同知關(guān)守方，聽到消息，領(lǐng)著河道衙門的中下級官吏，從河堤上快步而來，近前，朝著賈珩高聲喊道。

“關(guān)同知，虞城到蕭縣的河堤，預(yù)計多久能夠修完？”賈珩看向一臉泥水的關(guān)守方，高聲問道。

關(guān)守方高聲道：“回稟大人，白天夜里兩班倒，仍需要二十天，河堤經(jīng)年不修，此地相對更為平緩，水勢下移，一旦壅塞，決口之險更大，還當集中人力加高加固?！?/p>

賈珩皺了皺眉，問道：“如是加派一半人手，能否在半個月內(nèi)加固好？”

關(guān)守方想了想，說道：“再需三萬人，再統(tǒng)籌一番，工期定能大為縮短?！?/p>

賈珩沉吟片刻，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歸德府知府，道：“譚知府，歸德府還能征發(fā)多少勞力？是否會耽擱農(nóng)忙？”

河南三四月受災(zāi)嚴重，多地減產(chǎn)，故而也談不上什么太多農(nóng)忙，因此基本沒有多少收成，甚至朝廷都今年沒有提及河南的夏稅，但賈珩仍是從太倉中轉(zhuǎn)運給神京，以完夏稅。

除卻汝寧府以及開封府的部分州縣免去今年夏稅，今年如河南府、歸德府、南陽府、衛(wèi)輝府、彰德府、懷慶府的賦稅則是酌情減半，所繳部分留在藩庫以備不時之需。

其實如果結(jié)合著汝寧民亂，開封府被破，似乎也應(yīng)了一句話，“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譚時良是一位四十歲出頭，面皮白凈，頜下蓄著短須的中年官員，思忖了下，高聲道：“制臺，歸德府倒是還能再抽出六七千丁壯，不過河役繁重，一個不好，就有傷殘，因為河南之地酌免了過半夏稅，百姓反而各忙著農(nóng)務(wù)，心存疑慮?！?/p>

普通百姓之家顯然不想因為河工事務(wù)影響了勞動力甚至致殘，官府不攤派徭役，現(xiàn)在反而得了飽食，人人觀望，疑慮不已。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官府要積極動員民夫上河修堤，一人上堤，家中可得米糧補貼，歸德府沿河百姓多蒙河患不擾，更要動員上堤，對其曉之以義，如果洪汛一起，百姓流離失所，土地受了洪水沖擊，秋糧也要被耽擱著?！?/p>

之前百姓全憑自愿，對官府的信譽心懷疑慮，因此來的民夫一開始倒不怎么多，后來官府真的給百姓發(fā)糧食到家，雖然不多，但在青黃不接的時候，無疑是救命口糧，一家都得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