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情趣高雅,逗弄妙玉雖然有趣,但做些別的也挺有意思。
妙玉清聲道:“也好,貧尼正要詢問你在淮安府那邊兒的情況?!?/p>
說著,吩咐丫鬟素素準(zhǔn)備棋盤以及棋子。
兩人隔著一方棋盤對弈著,只是下了一盤,賈珩就覺得妙玉心思慧黠,棋力過人,頗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妙玉素來爭強好勝,也沒有相讓。
妙玉驚訝地看向?qū)γ嫔倌?,說道:“你這棋力……”
實在沒有想到眼前在她心中無所不能的少年,竟不怎么擅長下著圍棋,念及此處,只覺心頭微動,好似影影綽綽不清之人更為真切了幾分。
賈珩笑了笑,道:“我平時不怎么下圍棋,而且你家學(xué)淵源,我下不過你倒也正常,不若咱們兩個下下五子棋?”
“五子棋?”妙玉清冷如霜的臉蛋兒上現(xiàn)出疑惑之色,分明不大了了。
“五子棋比之圍棋下一局要快許多。”賈珩簡單說了一下規(guī)則。
妙玉原是心思玲瓏剔透之人,稍稍一聽就明了規(guī)則,輕聲說道:“這種下法簡單易明,倒也別出心裁?!?/p>
而后,賈珩與妙玉一邊下著五子棋,一邊敘說著前去河南平亂,然后前往淮安府抗洪治河的事來。
妙玉后面漸漸不再落子,而是提起茶壺給賈珩倒了一杯茶,神情恬靜地聽著對面的少年敘說著在外之事,只是隨著賈珩講述著,時而妙目之中現(xiàn)出思索之色,時而臉上現(xiàn)出擔(dān)憂之色。
賈珩放下茶盅,輕嘆了一口氣,道:“最終還是決堤了幾處,好在沒有造成大的傷亡?!?/p>
“盡全力就好,也不必耿耿于懷?!泵钣衩黜辶?,輕輕寬慰了一句。
柳葉秀眉之下,明眸流波,定定地看向?qū)γ娴纳倌?,清聲道:“你年紀(jì)輕輕,所歷之事,幾是如一本書般曲折離奇,跌宕起伏,讓人心馳神搖?!?/p>
相比他方才的輕薄,她發(fā)現(xiàn)似乎更喜歡聽他給她說這些外面的事兒,總覺得在這一刻才離眼前之人近了許多。
賈珩放下綠玉斗,目光湛然流轉(zhuǎn),問道:“師太呢?師太這些年可有什么見聞,也說來聽聽?!?/p>
“我?”妙玉訝異說著,柳葉細(xì)眉下,瑩潤如水的目光轉(zhuǎn)而看向窗外,略有幾分出神,聲音悠悠而飄忽,道:“我從小體弱多病,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等舍身在寺廟修行才保住了命,待長大一點兒,家中遭了變故,而后跟著師父東躲西藏,這一路倒是去了不少地方,也見了不少人,只是……”
少女說著,輕輕的聲音卻有著一股難言的悲傷,“這般多年過去,突然發(fā)現(xiàn),縱然去了許多地方,但卻沒有什么可以回味留戀,縱然見了不少人,卻又覺得俗不可耐,目之所見,幾無顏色,耳之所聞,了無意趣,直到……”
說著,少女清眸轉(zhuǎn)過來,看了少年一眼,柳葉秀眉之下,清眸如一泓山泉,溫潤好似江南水鄉(xiāng)的小橋流水,只是卻沒有說什么。
而是以戴著戒指的纖纖玉手端起賈珩身前的綠玉斗,生性潔癖的少女,在賈珩剛剛喝過茶的綠玉斗中,輕輕抿了一口茶,日光照耀在少女那張妍美臉頰之上,肌膚光潔無暇,幾乎不見一點瑕疵,讓人怦然心動。
而直到……后面全有千言萬語在少女心底涌起。
直到遇到了賈珩,第一次在生病時被除師傅之外的人細(xì)致入微的照顧,第一次被他問及母親和身世,第一次與他說笑打鬧,第一次被寫著情書,第一次夜里做夢都是他的身影,第一次肌膚相親,第一次被人送著戒指……每個第一次,都是那般刻骨銘心,孤苦伶仃的生命里,恍若一下子有了顏色、生機。
賈珩默然片刻,看著妙玉,聽著少女略以惆悵的語氣說著,似乎連他也被帶入一種百無聊賴、寂寥孤獨的心緒中,之后又看他一眼,那一眼有孤芳自賞的傷感,有相遇良人的欣喜,有眉眼是你的依戀,還有崇拜的……光。
僅僅一眼,卻已勝過千言萬語,嗯,師太很會撩啊。
或者說,原不是妙玉有意相撩,而是真正的男女之情,一旦動了真心,已經(jīng)美好的如詩如畫。
而這是氣質(zhì)美如蘭,才華馥如仙的妙玉。
賈珩心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情有些悵然,又有些說不出的欣然,還有一些得意,反而沒有多少情欲。
文青女總是給人有一種靈欲相融的體驗,因為其心如詩,百轉(zhuǎn)糾結(jié),觀察天地的視角頗為不同,總能給人難以言說的船新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