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畫餅畫餅,剩下的交給時間。
黛玉聞言,點了點螓首,纖纖玉手在書案后絞著手帕,低聲說道:“聽湘云說,珩大哥領著她去了不少地方,還有宮里的咸寧公主還有郡主?!?/p>
賈珩回眸看了一眼襲人,神色沉靜如淵,對上一雙有些慌亂的眼神,笑了笑道:“是有幾天,其實攏共也沒去幾處地方,妹妹先前不是見過咸寧公主還有清河郡主?”
黛玉玉容幽幽,抿了抿粉唇,玉潤清音響起,道:“咸寧公主見過一面,清河郡主來過府里幾次,看著挺文靜秀氣的一個女孩子?!?/p>
他與這些宗室貴女關(guān)系倒是不錯,好像也不見嫂子說什么,也不知怎么想的。
賈珩笑了笑,輕聲道:“妹妹也可多認識認識外面的姑娘,見見不同的人?!?/p>
公主也好、郡主也罷,在社交圈層也會結(jié)交勛貴高官之女,當然前者是要多一些,但黛玉出身清貴,與宗室貴女相處也沒什么不妥。
黛玉輕輕捋著垂落于于前肩的辮子,柔聲道:“人家也未必愿與我來往,我一個鄉(xiāng)下來的丫頭,不知禮數(shù),再沖撞了人家,就不好了?!?/p>
少女捏著手帕,臉頰側(cè)對著少年,瞧著窗外的夜色,似見著幾分莫名之意。
賈珩溫聲道:“妹妹出身名門,品志高潔,才情不凡,世外仙姝寂寞林,不若如是,縱是比那些比那些宗室貴女也不遑多讓的,不必妄自菲薄?!?/p>
這個黛玉,怎么就喜歡這么聽他夸獎她嗎?又是一副“快說點兒我喜歡聽的話”的模樣。
黛玉聞言,芳心羞喜不勝,低聲說道:“珩大哥過譽了?!?/p>
鴛鴦端過茶盅,輕聲道:“大爺,林姑娘,這是剛剛洗過的葡萄?!?/p>
賈珩點了點頭,道了聲謝,拿了一個葡萄,往著嘴里塞著,輕聲道:“妹妹也嘗嘗。”
“嗯。”黛玉也接過葡萄輕輕剝著,纖纖玉手剝著葡萄皮,放到嘴里一顆,輕輕咀嚼著,汁液沿著紅唇流向唇角雪膚,紅白相映,明媚難言。
過了一會兒,紫鵑柔聲道:“姑娘,熱水準備好了,該去沐浴了?!?/p>
賈珩抬眸看向黛玉,笑了笑道:“妹妹去罷。”
黛玉臉頰微羞,抿唇說道:“那珩大哥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p>
賈珩點了點頭,目送黛玉離去,吃了兩個葡萄,擦了擦手,正要離去,卻見著書案上的箋紙,面色微怔,挪動步子,湊近而觀。
印著桃花圖紋的箋紙之上,娟秀清新的字跡躍入眼簾,似是臨著字帖。
賈珩瞥了一眼也沒有多看,正要轉(zhuǎn)身離去,忽而“嘩啦啦”,桌面上一本厚厚書冊落地。
賈珩連忙彎腰撿拾,只見從厚厚書籍中跌出一封信封,借著橘黃燭火映照,可見五個蠅頭小楷:珩大哥謹啟。
賈珩面上現(xiàn)出詫異,眉頭微凝,拿起書信,就著燈火打開信封,從中抽出幾張箋紙觀瞧。
最上面的一張箋紙,其上手書著兩闕詞。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p>
賈珩眉頭皺了皺,目光深凝幾分,面無表情,“刷”地翻過,繼續(xù)看向下面一張,似是隔著數(shù)天,仍是一行小詩:“相思相見知何時,此時此夜難為情?!?/p>
賈珩面色變幻了下,重又看著后面的一張箋紙,目光疊爍,心頭感慨。
其實,多是一些短詩,有的是摘抄前人詩句,有的是黛玉自己寫的箋語,細細碎碎,從時間來看,是在他于河南平亂期間所寫。
將一個少女仰慕以及懵懂的思念之情付諸筆端,一字一句皆關(guān)情。
賈珩將箋紙裝進信封,目光斂藏幾分,心底也不知道什么感觸,自己是被黛玉當成了青春期的幻想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