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點了點頭,接過書信,拆閱細觀,一如古井深淵的平靜面容微微動了下。
書信大意仍是讓他好好照顧甄溪,別的倒也沒說,并沒有提及要照拂甄家云云。
這個甄老太君顯然也知曉,有些話說了還不如不說。
甄晴看向?qū)γ婺袼妓鞯纳倌?,柔聲說道:“珩兄弟,溪兒妹妹她年歲還小,等到了京城,先在我府上住幾天,再送到你府上去?!?/p>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老太君這輩子為子孫也是操碎了心。”
甄晴嘆了一口氣,道:“老太太這輩子是不容易?!?/p>
賈珩沉吟片刻,看向甄晴道:“老太君的喪事是怎么安排的?”
“停靈七天,接受親朋吊祭,另外請了雞鳴寺的智云大師做著水陸法事,風(fēng)水先生也挑好了吉地?!闭缜缃忉尩?。
甄家是江南的名門望族,甄老太君風(fēng)光大葬,極盡哀榮自是不用去說。
賈珩又是一陣默然,也不知說什么,這時候甄家之中,人多眼雜,總不能抱著甄晴一通安慰。
而在說話的工夫,甄應(yīng)嘉也從靈堂過來,凝眸看向?qū)γ娴纳倌?,喚道:“子鈺?!?/p>
賈珩抬眸望去,見得甄應(yīng)嘉面上的親近之意,心頭也有幾分異樣。
可以說,經(jīng)過甄老太君的一番前后操作,甄家?guī)缀醢阉?dāng)作了甄溪的未來夫婿。
他猜……抄家之后不僅是轉(zhuǎn)移財貨給賈家隱匿,女眷說不得也要讓他看顧。
賈珩與甄應(yīng)嘉道著節(jié)哀之言,說道:“方才聽王妃說了一些情況,老太君年老德劭,一生堪稱傳奇,實是讓我等晚輩高山仰止?!?/p>
雖然甄老太君是喜喪,但也不好當(dāng)這人家的面,說著壽終正寢,天命有數(shù)云云。
甄應(yīng)嘉眼圈微紅,輕聲道:“母親她早些年進宮伺候貴人,后來養(yǎng)育了我們兄弟幾個,也沒享過幾天福,臨終之時,四弟又出了那樣的事,母親她是帶著遺憾走的。”
賈珩默然片刻,勸慰道:“世伯不要太過傷心了,老太太心頭敞亮,雖然掛念兒孫,但也知兒孫自有兒孫福的道理。”
甄應(yīng)嘉:“……”
兒孫自有兒孫福?
甄應(yīng)嘉定了定心神,問道:“母親先前的遺愿就是擔(dān)心著溪兒那孩子,不知子鈺?”
這時,甄晴連忙柔聲說道:“父親,珩兄弟他剛剛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溪兒等到時候和我一同返京?!?/p>
賈珩迎著甄應(yīng)嘉的目光注視,點了點頭。
甄應(yīng)嘉目光愈發(fā)見著親近,說道:“子鈺,以后溪兒那孩子就麻煩你了?!?/p>
說來可憐,自始自終,甄鑄對自家女兒根本漠不關(guān)心,或者說,在甄老太君辭世之后,甄鑄已成了甄家罪人。
賈珩與甄應(yīng)嘉敘著話,甄晴也在一旁坐著,看著兩人說話,目中有些失神。
等溪兒過去之后,她在京里想見這混蛋,也就順利成章了,想來王爺也樂見于她和這個混蛋……嗯,她都在胡思亂想什么。
……
……
賈珩在甄家憑吊而畢,神情默然地出了甄宅,一旁錦衣百戶連忙上前回頭看了一眼甄宅,只覺甄宅莊園上空陰云密布,似有雷霆懸而不落一般。
與陳瀟一同上了馬車,隨著馬車駛離甄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