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面上現(xiàn)出思索,輕聲道:“天子應(yīng)該不會,而且朝堂重臣之中,南安郡王和保齡侯剛剛查邊回來,也沒有合適的人,放心吧?!?/p>
他還是了解天子的,應(yīng)該不會再派人過來,如果這時候猜疑,那可太小瞧天子的權(quán)術(shù)水平了。
尤其是,他并沒有向朝廷舉薦任何一位高階將校,一副公忠體國,一心社稷的模樣。
況且,咸寧和晉陽這會兒已經(jīng)在路上了。
“那就好?!标悶t“嗯”地一聲,低頭削著梨皮。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這幾天,揚州方面遞送的虧空明細(xì),也收攏過來,揚州鹽商賒欠的銀子,都會匯算出來,加上這些年的罰息,匯總成賬單,該補(bǔ)上的補(bǔ)上,整軍正是需要銀子之時。”
因為劉盛藻已經(jīng)招供,所以雖然具體的數(shù)目不是太精確,但各家賒欠鹽運司運庫的銀子,多少有一個基本的數(shù)目,而揚州四位鹽商也在變賣莊田、宅邸,打算填補(bǔ)虧空。
至于其他四家鹽商,財產(chǎn)自是要充公。
“按說,你遞送京里的報功軍報已經(jīng)到了,獎諭的圣旨這會兒也該到金陵,也不知他賞你一些什么?!标悶t輕聲說著,不涂鳳仙花汁的白皙素手,將削好的梨拿過去,放在桌案上。
然后,將賈珩咬了一口的梨拿將過去。
看著上面被咬了一口的梨,蹙了蹙秀眉,也不知怎么回事兒,心底生出一股好笑,這人其實有時候也有些小孩子一樣。
壓下心頭的古怪,拿起匕首削著果皮。
賈珩接過梨咬了一口,沒了梨皮,入口甜絲絲的,過了會兒,輕聲道:“封賞也就那般回事兒,功勞夠不上封侯,也沒什么好期待的,再說……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p>
陳瀟:“……”
這話別以為她沒聽過,這是前明,后來大漢開國之后的戚少保之言。
賈珩吃完一個梨子,將梨核放在一旁,輕聲說道:“入秋后容易上火,多生嗽疾,吃梨敗火、平喘,你也別給我削了,你吃著吧?!?/p>
“你吃剩下的,你自己吃著?!标悶t將梨子放在書案上,嗔怒道。
待天近晌午時分,就在這時,嬤嬤說道:“大爺,楚王妃和北靜王妃過門拜訪?!?/p>
這幾天,甄家忙著辦喪事,除卻甄老太君出殯那天,賈珩也好幾天沒見著甄晴和甄雪。
但同時因為江南大營的兵馬調(diào)整牽涉到甄韶,甄晴就想過來探探賈珩的口風(fēng),至于有沒有別的心思,不得而知。
這次出來,不僅僅帶上了甄雪,還有自家小妹甄溪,去尋黛玉。
賈珩起得身來,看向陳瀟,道:“瀟瀟,我去看看?!?/p>
陳瀟凝睇看向少年,秀眉之下,清眸冷光閃爍,問道:“她這時候不在家操持著喪事,過來做什么?”
賈珩淡淡道:“喪事辦完了,許是想吃香……嗯,想吃梨子了吧?!?/p>
不是他胡說,相比甄雪,甄晴的癮頭的確大。
陳瀟:“???”
一時不明其意。
甄晴此刻在幾個女官、丫鬟的簇?fù)硐?,來到廳中,這位姿容妖媚的麗人,不見往日脂粉香艷,珠光寶氣,此刻一身素色底色的裙裳,烏青如云的秀發(fā)挽起簡素而不失精美的發(fā)髻,別著一根珠花釵子,那張艷若桃李的姝美玉顏未施粉黛,清雅婉麗,正在與尤氏以及黛玉說話。
在一旁繡墩上坐著的甄雪,同樣著一身素白色裙裳,云髻上同樣未見著任何珠輝玉麗的首飾,抱著小蘿莉水歆。
至于不遠(yuǎn)處的甄溪正在和李紋、李綺敘話,幾人都是同齡人,湊在一起倒也有不少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