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經(jīng)過兩次割肉之后,汪壽祺心灰意冷,已經(jīng)有離開大漢,前往海外的心思。
賈珩道:“比如票鹽之法,爾等資本雄厚,商鋪繁多,如是按章納稅,仍能如以往販鹽,只是不能再獲取暴利,汪老爺可明白?”
汪壽祺拱了拱手,面色凝重如霜。
賈珩道:“此事就到此為止,稍后會有錦衣府和內(nèi)務(wù)府的人到府上對接。”
這些人前前后后,幾乎丟了八成家財,估計對他恨的咬牙切齒,但這無礙大局。
待一眾鹽商失魂落魄地離去,陳瀟眉頭微皺,清眸閃爍,說道:“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票鹽法一行,彼等鹽商漸漸沒落,已是大勢所趨?!辟Z珩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離了條案之后,向著后堂而去,落座下來,品茗。
陳瀟也在一旁做坐下,看向?qū)γ娴纳倌辍?/p>
賈珩面色幽幽道:“也實不好斬草除根,留四個人,也可見朝廷自始至終都是追查鹽務(wù)虧空,并無巧取豪奪之意,至于程、馬兩家謀逆,罪大惡極,家財入官,黃鮑兩家勾結(jié)東虜,非法之財,其他追繳運司虧空,如此一來,都是有理有據(jù)?!?/p>
這一點兒很重要,將人趕盡殺絕,只是一時爽快,但如果配合上先前對江南官場的打擊,容易造成江南士紳離心力加劇。
如果被這些江南士人稱他和崇平帝為抄家君臣,無疑動搖了中樞威信。
所以,他每一次出手都是理由充足,而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手,除非鹽商再犯在他的手里。
陳瀟清聲道:“我就擔(dān)心這些人懷恨在心,再使出刺殺的手段?!?/p>
“他們只要敢,那就徹底誅滅,另外,我也會派人暗中盯著他們。”賈珩面色如冰,沉聲道:“不過,我覺得他們也不敢,光腳的才不怕穿鞋的,先前馬家是怎么闔族全滅的?就是刺殺于我,相比擔(dān)心這些,我其實覺得他們會忙另外一件事兒?!?/p>
陳瀟玉容如霜,眸光熠熠閃爍,問道:“什么事兒?”
賈珩眸光先是瞇了瞇,旋即,咄咄而視陳瀟,一字一頓道:“奪嫡。”
吃了這么大虧的鹽商,只要腦子正常一點兒,肯定深刻意識到權(quán)力的重要性。
一方面讓自家族中子弟科舉出仕,另一方面就是暗中資助皇室子弟奪嫡。
當(dāng)然前者更為穩(wěn)妥,但見效慢,后者有些激進,但奇貨可居,回報豐厚。
甚至,如果運氣不錯,將來還能對他報復(fù)回來。
陳瀟柳眉之下,清冷目光失神片刻,低聲道:“倒也不無可能,他們痛定思痛以后,肯定不想再如今日這般無力,那么更為深入插手奪嫡也是可以想見了?!?/p>
那么一說,如果諸藩奪嫡,政局更亂一些,對堂弟也有好處。
先前的禍亂天下,火中取栗既然不可取,那么就剩下這么一條路。
陳瀟目光幽沉幾分,心頭隱隱有了定計,驅(qū)虎吞狼,借刀殺人,亂中取勝。
這幾天翻閱兵書以及研習(xí)三國話本,讓這位少女思路又打開了許多。
刺殺,終究是最為拙劣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