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面上見著回憶之色,感慨道:“在金陵時(shí)候,與老先生見了一面,老先生德高為先,聽其所言,自覺獲益良多?!?/p>
李紈抿了抿粉唇,柔聲道:“父親他自從丁憂在家守孝以后,就在家中教家中子弟讀書,說來,我也也有兩三年未曾見過父親了?!?/p>
賈珩道:“這次南下可能還要再見上一面,珠大嫂如是有什么要捎的書信或者其他東西,我可以代為送至金陵。”
李紈點(diǎn)頭道:“那我最近寫一封,珩兄弟怎么又要前往金陵?”
說到最后,花信少婦許是因?yàn)轱嬃司?,溫寧柳葉眉之下,眸光盈盈如水。
賈珩沒有多談,而是說道:“年前有些事,需得再去一次?!?/p>
說著,看向停了筷子的李紋和李綺,笑道:“紋妹妹和綺妹妹如果餓了,可以先吃著,不用看著我和你們大姐姐。”
李紈聽著少年之言,臉頰不由一紅,這大姐姐……都把她說的年輕了許多。
李紋忙說道:“多謝珩大哥?!?/p>
李綺也道謝著。
曹氏也笑道:“珩哥兒別只顧說話,也用著這飯菜,這都是紈兒做的,也嘗嘗紈兒的手藝怎么樣?!?/p>
按說以曹氏的輩分,喚著李紈為紈兒并無不當(dāng),但這時(shí)當(dāng)著賈珩的面,紈兒……
如果曹氏沒有喝多,那就是……有意為之。
李紈果然鬧了個(gè)大紅臉,手里拿著的竹快碰在瓷碗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紈兒?
嬸子怎么能當(dāng)著珩兄弟的面這般稱呼著她?
不知為何,忽而想起先前那睡夢之中的稱呼,秀美玉容之上霞飛雙頰,滾燙如火,眉眼低垂。
但也不好去糾正著曹氏的稱呼。
賈珩不由瞥了一眼李紈,見得薄施粉黛的麗人在彤彤燈火映照下,臉上的紅霞一直延伸至耳垂,晶瑩剔透。
目光頓了頓,拿起筷子夾起李紈燒制的飯菜,說道:“我嘗嘗紈…珠大嫂的手藝?!?/p>
幸在及時(shí)反應(yīng)過來,到了嘴邊兒的話沒有變成“紈兒”。
但李紈卻敏銳聽到,芳心一顫,嬌軀輕輕顫了下,也不知觸動(dòng)了什么,臉頰紅暈愈盛,不過只當(dāng)酒意上涌,醺然酡紅。
賈珩此后也沒有再說其他,但曹氏卻舉起了酒盅,笑道:“珩哥兒,我敬你一杯,你說我這拖兒帶女的,來到京中無處藏身,全蒙你收留著,還讓紋兒和綺兒兩個(gè)隨著府里的姑娘住在園子里?!?/p>
賈珩連忙道:“嬸子這是說的哪里話來?原是親戚親里,實(shí)是談不上收留不收留的?!?/p>
曹氏笑了笑,也不多言,輕輕抿了一口酒,白凈面皮上因?yàn)榫埔馍嫌?,酡紅一片。
賈珩喝完酒水,看向拿著筷子夾著菜肴的李紈,道:“其實(shí)還有一件事兒要和嫂子說?!?/p>
李紈揚(yáng)起一張紅撲撲的柔美臉蛋兒,聲音因?yàn)轱嬀茙е鴰追周浥?,問道:“什么事兒?珩兄弟說吧。”
賈珩笑道:“這不是園子里有著不少事兒,現(xiàn)在由薛家妹妹和探春妹妹管著,我想著西府那邊兒也出一個(gè)人,一同操持著園中的事?!?/p>
李紈聞言,頓時(shí)明白過來,這是讓她管家,繼而是心臟不爭氣地跳動(dòng)了起來。
多少年了,自從相公去世之后,她再也沒有管過什么事兒,老太太和太太說是憐恤著她,但那般凄凄慘慘戚戚的感受,又何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