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自從相公去世之后,她再也沒有管過什么事兒,老太太和太太說是憐恤著她,但那般凄凄慘慘戚戚的感受,又何人能知?
縱是在府中,那些丫鬟和嬤嬤其實也沒有多敬意,無非當她是個寡婦罷了。
如今這是讓她管著園子里的事兒?
李紈心頭跳動不停,但到了嘴邊兒的話,卻推辭道:“子鈺,我這寡婦失業(yè)的,也不好管著?!?/p>
賈珩道:“珠大嫂不必如此說,我想著嫂子年長一些,慮事也周全許多,讓嫂子在一片提點著薛妹妹和三妹妹兩個?!?/p>
當然不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否則,李紈要霍然色變,拂袖而去。
李紈聞言,芳心微動,似是猶豫不決,最終輕聲道:“珩兄弟既然這般說,我就幫著她們兩個?!?/p>
賈珩道:“那就有勞嫂子了。”
賈珩陪著兩個寡婦喝酒說著話,而就在這時,曹氏笑了笑道:“珩哥兒,你們先聊著,我領著李紋和李綺她們兩個先回后院歇息,一會兒再過來?!?/p>
賈珩抬眸看向曹氏,笑道:“我瞧著時間不早了,我也回去?!?/p>
曹氏笑道:“這會兒天色還早,你們說著話,我等會兒還有事向珩哥兒請教?!?/p>
她等會兒說說自家女兒的婚事,這次上京,務必得給兩個丫頭找著一門好親事才是,如實在不行……
賈珩聞言,點了點頭,暫且坐下等候。
而丫鬟也奉上香茗,賈珩則與李紈品茗敘話。
李紈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并未開口,一時間兩人氣氛有些沉默了起來。
賈珩想了想,主動開口道:“嫂子,李老先生在南京賦閑幾年,也該出山才是。”
李紈聞聽那少年的稱呼,心頭有些驚訝,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改了稱呼道:“子鈺的意思是?”
賈珩也不以疑,道:“今夏以來,金陵多部衙主司官員他因罪而去職,空缺兒眾多,而李老先生賢名傳于四海,正是出山輔左明君英主之時?!?/p>
金陵六部諸堂官,戶部尚書潘汝錫等人因當初淮北大水盜賣官糧一事受得牽連,現(xiàn)在只有一個侍郎主政,而兵部也有兩位兵部侍郎因江南大營整飭而罷官去職,因此南京六部空缺兒不少。
這都不用說安徽巡撫的人選。
李紈聞言,抿了抿瑩潤的唇瓣,說道:“父親他性情耿直,不容世俗,先前南省不是沒缺兒,而是父親不愿求人,方一直致仕?!?/p>
說著饑餓,抬眸看向那少年。
如果父親起復,那她……和蘭哥兒也算有了靠山了。
賈珩道:“此事嫂子勿憂,上次與伯父交談,觀其老當益壯,志向未酬,我這次南下之時,會好好勸勸他。”
李紈聞言,心頭欣喜,目光感激地看向那少年,柔聲說道:“那…那真是多謝子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