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懸掛著海盜旗的船只之內(nèi),楊氏三兄弟的老大,楊祿正在閱看著書信,濃眉漸漸皺成“川”字,似有些舉棋不定。
“那衛(wèi)國公怎么說?”楊家三兄弟的楊闊,問道。
楊祿將手中的信箋遞給楊策,說道:“希望我們在大戰(zhàn)之時(shí),攻擊劉香所在的步卒,此外,接應(yīng)漢軍上島,對我等兄弟三人不吝指揮使與五等爵封賞。”
楊闊冷哼一聲,說道:“女真動輒以公侯伯爵相贈,這漢人朝廷比著女真還是有些太過小家子氣了?!?/p>
“女真人的爵位不值錢,不如這漢廷的爵位?!睏畈咴谝慌砸部赐陼?,低聲說道。
楊祿眉頭緊鎖,說道:“我就擔(dān)心,漢人出爾反爾,或者使出誘降之計(jì),實(shí)在不行,真到了大敗的時(shí)候,我們弟兄前往南洋的島嶼隨便貓著,雖然荒涼了一些,但總比這種不受拘束的好。”
楊策嘆道:“故土難離,就算我們愿意,手下一眾弟兄也未必愿意。”
閩人鄉(xiāng)土觀念極重,不少在海上做了???,還會在鄉(xiāng)里置產(chǎn),翻修房屋,如非走投無路,不會永不回鄉(xiāng)。
楊闊憤然道:“大哥,漢人膽敢不講信用,我們就和朝廷拼了!”
“那時(shí)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是想要和朝廷拼了,也沒有那個(gè)機(jī)會了?!睏畹撁碱^緊皺,語氣不無擔(dān)憂。
楊策道:“兄長說的不無道理,朝廷不可輕信?!?/p>
楊祿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再等等看,萬一官軍打不過我們,我們也不用寄人籬下?!?/p>
楊策面上若有所思,低聲道:“那就依大哥之意,等官軍下一步的動向?!?/p>
楊祿將手中的信箋放到火焰上,伴隨著裊裊青煙升起,信紙化為灰燼。
而在澎湖島上,石木壘砌的廳堂之中,人頭攢動,熱鬧不停。
劉香正在犒賞手下的水手和頭目,廳堂之中推杯換盞,觥籌交錯(cuò),一派喜氣洋洋之象。
先前與粵海水師交鋒不落下風(fēng),這無疑鼓舞了劉香以及一眾頭目。
劉香放下手中的酒盅,常年被海風(fēng)吹得有些粗糙和黝黑的面龐上現(xiàn)出欣喜之色,說道:“諸位,經(jīng)過前后兩戰(zhàn),可以看出,漢廷的衛(wèi)國公也不過如此,真到了海上,我們有射程更遠(yuǎn)的炮銃,他們同樣不是對手?!?/p>
下方列坐的頭目,聞言,面上皆是現(xiàn)出笑意,說道:“大當(dāng)家說的是,都是兩個(gè)肩膀頂著一顆腦袋?!?/p>
然而,這時(shí),一個(gè)頭目來到劉香身邊兒,附耳低語幾句。
劉香眉頭緊皺,兇狠的面容變了變,目中不由現(xiàn)出幾許驚訝,放下茶盅,在一眾頭目疑惑的目光中,說道:“諸位暫且飲酒。”
說著,離了廳堂,來到里廂,陰沉了一張臉,沉聲說道:“究竟怎么回事兒?”
“大當(dāng)家,楊家三兄弟手下不少人都在莊子里,和官軍可是早就眉來眼去了?!蹦侵心隄h子冷聲說道。
劉香臉色陰沉,道:“他們兄弟在后方的望安島,一旦和官軍聯(lián)合起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p>
來回踱步了一會兒,問道:“此事可有確鑿的信兒?”
中年漢子搖了搖頭,說道:“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與官軍約好?!?/p>
“約他們出來,我要問問他們想要意欲何為!”劉香眸光閃爍,心頭有了主意。
約楊氏三兄弟出來,然后剿殺三人,奪其部眾,獨(dú)抗官軍!
先前與官軍的交手給了劉香充足的信心,紅夷大炮在手,何懼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