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下手頭上倒是不缺銀子,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待找到人能擔(dān)起看顧外祖母之責(zé),他還得出去找事做才行。
想到這兒,蕭南淮有些頭大。
他通過武考后就直接進(jìn)了御林軍,還從來不曾在外頭找過活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又打了個哈欠,見劉氏呼吸沉穩(wěn),蕭南淮試探著停手,等了會兒,見她確實睡了,這才悄悄起身,回到他自己的房間。
也不知是因為卸去背負(fù)了多年的重?fù)?dān),還是白天黑夜的照顧患病老人太過操勞,蕭南淮頭一挨枕頭就沉沉睡去了。
一覺醒來,已經(jīng)天光大亮,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準(zhǔn)備去外頭打水洗漱,一開房門,明亮晨光闖入眼底,昨晚明明閂好的堂屋門此刻竟大敞著。
蕭南淮急忙沖到對面,床上空空如也,劉氏不在屋內(nèi),只有她從不離手的紅繡鞋掉在床腳,被床上垂落的被子蓋住大半,露出一個小巧的艷色鞋尖。
他趕緊把鞋拿上,跑出去找人。
“外祖母,外祖母!”
清晨霧氣未散,空氣里沁著涼意。
蕭南淮出了巷子來到街上,一身尋常深灰布衣被晨霧染成褪色般的陳舊。
他逢人便攔,語速急迫得近乎失儀,“勞駕,請問可曾見一位老夫人?這么高,花白頭發(fā),駝背……”
每個人的回答都一樣:沒看到。
他從街頭找到街尾,繞一大圈又轉(zhuǎn)回去,折去另外的方向。
每一個模糊的老年身影都讓他心頭驟緊,狂奔著過去辨認(rèn),又一次次失望的僵在原地。
明明攏共只有幾條街的小鎮(zhèn)此刻在他眼里像是沒了邊際,好像怎么都找不完,卻又必須繼續(xù)找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街上人多起來,找人變得更加艱難。
“哎,小哥?!?/p>
恍惚中似有人在叫他,蕭南淮疑惑看去,認(rèn)出是小院附近的一個鄰居嬸子。
胖嬸子將菜籃子挎到胳膊上,“你家來客人了,你還在這外頭做啥?”
“來客?”
蕭南淮聞言一愣,第一反應(yīng)是對方認(rèn)錯了人。
他哪里會有客人……
轉(zhuǎn)念一想,回家看看也好,萬一外祖母自己回去了呢。
他拔腿朝家里跑去,猛地推開院門,一看就看到坐在門前矮凳上的劉氏,以及旁邊擰著濕帕子給她擦手的衛(wèi)時月。
最后,蕭南淮看向敞開的堂屋,表情因情緒太過復(fù)雜而呈現(xiàn)出糾結(jié)的木然。
半晌后,他緩緩走過去,將手里攥得變了形的紅繡鞋拿給劉氏,再走進(jìn)堂屋。
流光從外頭將門關(guān)上,屋里光線暗下來。
蕭南淮動了動嘴唇,下意識的“大哥”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