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動,噠噠的馬蹄聲,交織著轆轆的車輪聲,期間夾雜著段駿指路的聲音。
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只聽“梆”的一聲。
溫清寧秀眉緊皺,一面小聲呻吟,一面揉著被磕痛的額角:“出城了?”
于歲守看她痛的難受,想要關(guān)心兩句,話到嘴邊,想起彼此現(xiàn)在的身份立場又咽了回去。
溫清寧撩開車簾看了一眼窗外:“這個時候山里能有什么吃食?我餓得難受。”軟軟的聲音可憐巴巴的訴說著,“頭暈、眼花,還喘不上來氣?!?/p>
于歲守?fù)?dān)憂地挪坐到她的身邊,這才注意到她臉頰泛紅,眼神朦朧。
摸了摸她的額頭,心中一驚:好燙,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不是突然,昨夜在寒風(fēng)里凍了許久,又沒吃沒喝熬了整整一夜,正常人都覺得難受,更遑論底子本就不好的溫清寧了。
溫清寧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嬌聲嬌氣地說道:“我想吃熱乎乎的镈饦,想回家,不想坐馬車了,我身上疼?!?/p>
“到了讓衛(wèi)嬸子給你做?!庇跉q守攏緊她的衣裳,輕聲哄著,“馬上就到了,到了地方就有暖炕,再讓楊大夫給你看看……你再睡會兒,一會兒就能到?!?/p>
溫清寧低低“嗯”了一聲,乖巧又聽話的閉上眼睛。
于歲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待她再次閉上眼睡去,扶著車壁挪到車門旁,撩開簾子,急聲道:“溫九發(fā)熱了。”
平安手一抖,轉(zhuǎn)頭往車?yán)锟慈?,待看到溫清寧燒的臉上泛紅,心里一咯噔:“我家郡君心窩處受過傷,太醫(yī)說了,要靜養(yǎng)。不行,我要帶她去看大夫?!闭f著拉扯韁繩就要掉頭往回跑。
段駿一把抓住他手腕,手上用力,聲音冷漠:“山里有大夫,楊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溫清寧不會死的?!?/p>
手腕傳來劇痛,平安略一沉吟,手臂揮動,韁繩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弧,緊接著馬兒狂奔。
于歲守沒有回去,扶著段駿的肩膀小聲說道:“不會出事吧?”
“進(jìn)行到一步不是很順利嗎?”于歲守知道她問的是溫清寧,避而不答。
于歲守把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汲取著薄弱的溫暖:“夫君,我怕……”
獨自留在車中的溫清寧睜開眼睛,一面盯著晃動的車簾,一面從錦袋中摸出一小盒墨汁,擰開蓋子從車窗伸了出去。
墨汁隨著馬車飛速移動,點點墨跡撒落在地,在積雪上留下一串墨痕。
溫清寧不確定會不會有人找來,但她希望能留下一些線索。
砰!
墨盒脫手而出,掉落的聲音被馬車奔騰的聲音掩蓋。
溫清寧收回手臂,把凍得發(fā)僵的手指縮進(jìn)袖子,重新閉上眼睛,梳理得到的線索。
楊大夫、衛(wèi)嬸子、行刑人、斂葬人,吟叫人,還有陶家和婁家安插的人,也許還有別人。
是團(tuán)伙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