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婢子當時也覺得奇怪。”竽瑟皺眉緩聲說道,“按照左常侍的話,他夫人應(yīng)該傷的極重,這般情況下不僅需要外敷藥膏,還需要熬煮湯劑。就算這些都不弄,總要用冷水浸泡或冰敷傷患處,可婢子也沒瞧見院子里有水漬。能在常侍府供職的府醫(yī),應(yīng)該懂得燙傷的急救處理才對?!?/p>
“可能是因為不需要,所以根本就沒有做處理?!睖厍鍖幨滞笪樱白笾ァ钡拿峙赃叾嗔艘粋€涂黑的圓點,“也許真的像府令夫人猜測的那樣,夫妻二人在某些事情上發(fā)生爭執(zhí),然后……失火了?!?/p>
“失火了”三個字被她說的殺氣騰騰,竽瑟后脖頸突然竄上來一股寒冷,下意識說道:“不能吧。左常侍對對嫡子都那么看重,對嫡妻應(yīng)該也會更加敬重在意吧。”
竽瑟越說語氣越虛,想起左之庭在左歸朋案子的態(tài)度變化,有些拿不準了。
“左之庭這人想法做事太極端,一個父親為了嫡子把庶子打壓到那種地步,又因為嫡子的身份對左歸朋溺愛無度,他看似重視左歸朋,但我更覺得他是把左歸朋當成一種一種證明。”
“婢子不太明白?!斌纳行└簧蠝厍鍖幍乃悸罚瑔柕?,“證明他有嫡子嗎?”
“非也,證明他能生?!睖厍鍖幏畔鹿P,往后歪靠在椅背上,指了指旁邊的圓凳讓竽瑟坐下說話,“聽侯爺說,左常侍是中年得子,在此之前他一個孩子也沒有,沒有嫡子嫡女,更沒有庶子庶女。人到中年無子急得恐怕不會只有左常侍,身為正室的常侍夫人只會更急?!?/p>
竽瑟反應(yīng)過來:“換成旁人家,正妻肯定會先覺得自己有問題,然后停了妾室的避子湯,生了庶出保養(yǎng)到膝下記作嫡子。但左歸朋之前常侍府沒有任何孩子出生?!?/p>
“對呀,有妻有妾但是沒有孩子,這對于男子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溫清寧指尖摩挲著紙張的邊緣,緩緩說道,“竹府令曾告訴侯爺,左常侍‘早年子嗣艱難,中年方得一子。長子出生后又得兒子’,一個能證明自己是個正常男子的孩子,還是嫡子,態(tài)度上自然就不同。”
“可左二公子和左三公子也是他的孩子,雖說嫡庶有別,可這差別也太大了?!斌纳行┣榫w激動,“如果我是二公子他們,我也會忍不住視左歸朋為眼中釘?!?/p>
“各家有各家的養(yǎng)法,世間百態(tài),而且這只是我一個人的猜測而已,說不定是我誤解了左常侍呢?”
說話間,院子里響起平安的說話聲:“你們今日有口福了,我們要吃鍋子和古樓子?!?/p>
竽瑟出門探看,轉(zhuǎn)身回稟:“郡君,是韓記供和李衙君?!?/p>
溫清寧聽到來人身份,出門問道:“可有急事?”
李立身說道:“您讓查的宅子都查好了?!?/p>
韓君正緊隨其后:“小吏是為了孫三的事?!?/p>
“先吃飯再說?”溫清寧笑著邀請。
李立身聞著噴香的古樓子猶豫再三點了點頭:“叨擾郡君?!?/p>
平安瞪大眼睛,語氣夸張:“你被韓記供附身了?說話怎么文縐縐的?”
話音未落,發(fā)財提腿就是一腳。
一旁的韓君正一臉茫然。
李立身有些點不好意:“我最近在讀書識字,想多學(xué)些東西。”
晌午日光正好,溫清寧讓幾人把桌子支到院子用飯,一面說道:“這是好事,回頭轉(zhuǎn)任到令史,滿六年后,通過考核入仕,便能得個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