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薄施粉黛,雖依舊帶著幾分病態(tài)的蒼白,卻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
她的出現(xiàn),瞬間便讓殿內(nèi)那份虛偽的和諧,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喲,我當(dāng)是誰呢?這不是咱們那位,連下床都需要人扶著的太子妃姐姐嗎?”
開口的,是兵部尚書之女,趙良娣。
她今日穿了一身火紅色的宮裝,頭上的金步搖更是熠熠生輝,那副模樣,恨不得將整個東宮的富貴都穿在身上。
“妹妹還以為,姐姐今日又要稱病,不肯來為母后賀壽了呢?!彼似鹁票?,說道,“看來,姐姐的身子是好利索了?”
“多謝妹妹關(guān)心。”沈琉璃沒有理會她話語中的譏諷,只是對著她,遙遙一舉杯,淺呷一口,隨即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仿佛連這點酒氣都承受不住。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套?!敝魑簧?,皇后謝氏緩緩開口,聲音里聽不出喜怒,“今日是本宮的壽辰,都入座吧。”
隨著獻禮環(huán)節(jié)的開始,殿內(nèi)的氣氛被推向了第一個高潮。
王側(cè)妃獻上了一尊,由整塊南海紅珊瑚雕琢而成的送子觀音,通體血紅,溫潤如玉,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母后,兒臣聽聞,您近日為國事煩憂,夜不能寐?!彼χf道,“特意從家父那里,求來了這尊,得道高僧開過光的寶物。”
她這番話,說得極其巧妙。既捧了皇后,又點明了自己“賢良淑德”的本分,更是將沈琉璃這個,至今未能與太子殿下圓房的正妃,給不動聲色地踩在了腳下。
“你有心了。”皇后謝氏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而趙良娣,則更是大手筆。
她獻上的,竟是一套,由西域進貢的,早已失傳了上百年的“霓裳羽衣舞”的全套舞裙與配飾!
那舞裙,薄如蟬翼,輕若鴻毛,在燈火下流光溢彩,仿佛是由天上的云霞織就而成。
“母后,兒臣聽聞,您年輕時,最是擅長此舞?!彼龐尚χf道,“只可惜,這舞譜早已失傳,實在是憾事一樁。兒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從一位西域商人的手中,尋得了這套舞衣。愿您能,重現(xiàn)當(dāng)年那‘一舞傾城’的絕代風(fēng)華!”
她這記馬屁,拍得驚天動地!
不僅讓皇后謝氏,當(dāng)場便笑得合不攏嘴,更是引來了在場所有宗室福晉的交口稱贊。
一時間,整個鳳儀宮,都成了她們二人爭奇斗艷的舞臺。
而沈琉璃,則像一個局外人,安靜地坐在角落里。
“哼,一群蠢貨?!痹谒哪X海中,君北玄的聲音,充滿了不屑,“不過是些,華而不實的破爛罷了。若是放在戰(zhàn)場上,連一把最鈍的腰刀都換不來?!?/p>
“王爺,”沈琉璃在心里,苦笑一聲,“對于女人而言,有時候,一件漂亮的衣裳,遠比一把鋒利的刀,要管用得多?!?/p>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套“霓裳羽衣”上時。
沈琉璃,終于緩緩地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