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岑緊緊抱住他,一手狠狠揉著他凌亂的頭發(fā),動作粗暴卻又無比溫柔:“我知道,我知道你盡力了!但即便我是苗念的哥哥,我也不能用你的前途,去賭她那萬分之一的生存希望!你的未來還很光明……小其,回國去?;匾惶吮蔽?,我怕他們撐不住……你替我和念念回去看看,好么?”
他說完,松開懷抱,低頭看著這個曾經(jīng)驕傲如鷹、如今卻蜷縮成一團的男孩,眼里有心疼,也有決絕。
“答應(yīng)我,即便,即便念念真的離開了。也別讓她變成你心里永遠走不出去的鬼······”
祁加等人站在暴雨未歇的廢墟邊緣,目光落在幾乎被苗岑拽下來的郝友其身上——那是一個曾經(jīng)挺直如松、如今卻像斷翅鳥般踉蹌墜地的人。他雙腿發(fā)軟,眼神渙散,嘴唇干裂,雨水順著下巴滴落,混著未干的淚痕,在臉上劃出一道道模糊的印記。
苗岑轉(zhuǎn)過身,目光掃過眾人,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上車吧,出了茲里就有信號了。”
他語氣平靜,可眼底藏著風(fēng)暴,那是壓在心底、不敢輕言的承諾與沉重。
祁加上前一步跨到郝友其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他喉嚨緊繃,聲音沙啞得像是從肺腑深處擠出來的:“上車……”
不是命令,是懇求,是怕再晚一秒,這個少年就會徹底沉入深淵。
郝友其緩緩抬起頭,視線穿過雨幕,落在苗岑臉上。
那一刻,他眼中沒有光,只有深不見底的痛和一絲微弱的祈求。苗岑沉默片刻,輕輕點頭,動作極輕,卻重如千鈞:“聽話,上車?!?/p>
郝友其這才邁開腳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坐進副駕駛時,眼角還掛著淚珠,晶瑩剔透,遲遲不肯落下,仿佛連眼淚都在掙扎著不愿離開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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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岐迅速靠過來,手掌重重落在他肩頭,掌心滾燙,聲音低沉而堅定:“兄弟……”
一句話,哽在喉間,卻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
吳泛也走來,拍了拍他肩膀,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嘴唇動了動,最終什么也沒說。
他懂——有些話,此刻說出來反而會撕裂傷口。
黃浩源則別過臉,目光投向遠處那一片被泥水吞噬的廢墟,牙齒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猛然回神。
他沒哭,但嘴角的血跡,是他唯一能承認崩潰的方式。
他們誰都沒說話,只是圍著他,像一圈沉默的墻,把那個即將遠去的靈魂護在中間。
出了茲里,車窗外的雨勢漸弱,但車內(nèi)卻比之前更沉。
每個人都在低頭打電話,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那是家人的聲音,是他們唯一能抓住的錨點。
葉句目光落在郝友其身上,輕聲開口:“少爺,先生、太太想跟你說幾句?!?/p>
郝友其正望著窗外,眼神空茫如霧,仿佛靈魂還滯留在那片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