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氣!”
尖細嗓子在門外淬了口痰,“剛進沈宅就攤上收尸這事。”
另一個小廝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這老婦人……好狠的心……讓咱們給自家主母收尸……”
尖細的聲音說:“管她是正頭娘子還是偏房小妾,這后宅里頭的事兒啊,橫豎都腌臜得很,咱們這些做奴做仆的,只管銀錢到手就成……”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兩名小廝走進去,屋內(nèi)一片漆黑。
那說話結(jié)巴的小廝剛點亮火折子,忽覺頸后生寒,他猛地轉(zhuǎn)身,火光照亮的瞬間,一根棗木棍正懸在他太陽穴三寸之處。
“咚!”
他眼白一翻,尚未倒地,陸昭若已旋身掄棍,用棍梢斜挑另一人的下頜……
“咔”
兩個小廝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身子便重重栽倒在地。
冬柔眼中驚懼未褪,卻又閃著崇拜的光芒:“娘子好生厲害!”
”拿麻繩來。”
陸昭若語氣平靜,“把他們捆結(jié)實些,再用布條勒住嘴?!?/p>
兩名小廝做夢也想不到,這趟收尸的差事,最后尸沒收到,那五兩白花花的賞銀,也沒撈到。
主院。
張氏躺在床上,忽地一笑:“這會兒,該斷氣了吧?”
她瞇著眼,仿佛已瞧見竹席卷著尸身沉入海底的場面,“怕是連尸首都捆扎妥當(dāng)了?!?/p>
沈青書:“可都……安排妥當(dāng)了?”
“自然?!?/p>
張氏懶懶打了個哈欠,“明日容哥兒攜新婦歸家,正正好?!?/p>
她忽又想起什么,唇角勾起,“那新婦腹中可是咱們沈家的嫡孫,可不能叫那晦氣沖撞了……”
沈青書閉了閉眼:“終究是我們對不住她?!?/p>
“對不住?”
張氏猛地坐直,“誰讓她死賴著不斷氣?非等著容哥兒回來見最后一面,憑她也配臟我兒的眼?”
沈青書沉默。
張氏躺回去,心滿意足地合上眼。
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夢里盡是明日兒郎歸家,那滿堂的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