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她便可帶著兄長動身前往屬京,赴武舉之試。
而前世那個本該在半年后出現(xiàn)的女子,兄長的妻子李念兒,這一世,也正好能錯開相識之機。
她正微微出神,卻見冬柔引著一人步入后院。
來人身著州衙公服,頭戴黑色幞頭,步履謹慎而規(guī)矩。
那胥吏行至近前,恭敬拱手行了一禮,開口道:“陸娘子,叨擾了,州獄女犯林映漁,近日遞狀懇求知州相公,言說有緊要事務必面見娘子。相公特遣小的前來問詢,不知娘子可愿移步,往州衙廨舍一行?”
知州知道陸昭若有蕭夜瞑做靠山,自然對她恭敬。
陸昭若聞言,執(zhí)冊的手微微一頓。
林映漁?
前任夫君的外室……
竟要見自己。
也好,倒正可借此機會,去見一見沈容之。
臨行之前,她從妝匣深處取出那枚白玉玉佩,正是當年她贈予沈容之的信物。
州獄大牢。
雖有“體恤幼童”的慣例,但林映漁的身份終究是蕭將軍親自押送頂罪、頗不光彩的“外室”,照理說,州衙上下絕無可能對她有何額外關照。
然而眼前景象,卻令陸昭若微微一怔。
林映漁非但未被關押于普通女牢,反而獨居一室。
這牢間收拾得很干凈,家具應全,墻角木榻鋪著錦墊,榻邊甚至還設了一張花梨木小幾,幾上擺著一碟精巧的桂花糕并一盞清茶。
這哪里是牢獄,分明是一間清雅卻違和的女子閨閣。
她正斜倚榻上,纖指拈著一塊點心,慢條斯理地品嘗著,另一手輕撫著自己微隆的小腹,口中哼著一支調子古怪、節(jié)奏輕快的歌謠。
而她那快兩歲的長女,不見蹤影。
聽得腳步聲,林映漁緩緩抬起頭,臉上不見半分惶懼憔悴,反漾著一抹懶洋洋的、帶著幾分野氣的笑意,眼尾微挑,流轉著毫不掩飾的得意與不屑。
“陸昭若……”
她嗓音清亮,甚至帶著點兒俏皮的拖腔,“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