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失聲痛哭,涕淚縱橫。
陸昭若……你好狠的心啊!
將我丟棄在這陋巷之中,與讓我自生自滅有何區(qū)別?
你若真如此厭棄我,當(dāng)初又何必假惺惺地收留我!若不曾給我希望,我如今或許還在吉州家中,縱然被父母兄嫂苛待,終日勞作,至少……至少還有片瓦遮頭,不至流落街頭!
她下意識地蜷起手,那斷指的舊傷處又隱隱作痛。
這斷指……
一股蝕骨的恨意浸透了四肢百骸。
為了留在陸昭若身邊,她不惜斷指,為奴為婢,結(jié)果,她依然如此絕情的把自己驅(qū)趕出來……
陸昭若。
我恨你!
身后側(cè)門“吱呀”一聲開了。
宋嬤嬤恰要出門辦事,一眼瞥見她仍在原地,當(dāng)即皺眉冷斥:“你怎么還賴在此處?還不快走!莫要在此礙眼!”
她聽說了,那商戶女把這個(gè)妹妹趕走了。
萬婉寧羞愧難當(dāng),慌忙起身,匆匆逃離。
宋嬤嬤冷眼瞧著萬婉寧倉皇離去的背影,心下暗忖:“沒成想,那商戶女竟將這妹妹直接攆了出來……”
她轉(zhuǎn)念一想,又記起萬婉寧方才那番狂言,不由冷笑:“如今看來,倒是錯(cuò)怪了那陸昭若。她若真有那般攀龍附鳳的癡心妄想,又豈會趕走這個(gè)妹妹?”
她原打算將此話告訴蕭老夫人的。
萬婉寧失魂落魄地踟躕在熙攘的街道上。
長街之上,香車寶馬絡(luò)繹不絕。
青綢作帷的轎子由健仆抬著,穩(wěn)穩(wěn)前行。
更有那雕欄朱漆的馬車,駿馬佩著金鞍銀鈴,徐徐駛過,車中偶爾傳出貴女們輕柔的說笑聲。
偶有貴女不耐車中憋悶,也會下車步行。
她們身著縷金彩錦的旋裙,外罩輕羅薄紗的褙子,云鬢上插著步搖花簪,行動間珠翠流光,暗香浮動。
身后總有二三婢女緊隨,小心伺候。
兩旁店鋪林立,珍寶奇玩陳列其中,引得這些貴人時(shí)常駐足。
萬婉寧幾乎癡了一般盯著別人看,心底滿是酸楚與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