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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火神妙手化癥瘕，坎離既濟(jì)復(fù)真常（第2頁）

岐伯年診過脈，沉細(xì)之象稍減，尺部仍虛："陽氣初復(fù)，正在攻邪。藥證相符，當(dāng)守方加減。"他在原方基礎(chǔ)上，將附子增至四錢，干姜加至二錢半，去茯苓，加鹿角霜三錢。"鹿角霜溫而不燥，既能助陽，又能收斂止血，好比戰(zhàn)場上既沖鋒又穩(wěn)固后方。"

又過七日，王建國再來時，尿血已明顯減少，只有晨起第一泡尿略帶淡紅。小腹墜脹基本消失，胃口大開，能吃一大碗面了。

"岐大夫，您這藥真是神了！"他滿臉敬佩，"就是喝的時候有點辣，喝完心里暖暖的。"

岐伯年捋須而笑，脈已見和緩，尺部漸充："陽氣漸旺，瘀濁漸化。但不可過溫，需防陽亢。"這次處方，附子仍用四錢，干姜減回二錢，加熟地五錢，山茱萸三錢。"熟地、山茱萸，是《金匱》腎氣丸的底子，陰中求陽，讓陽氣更穩(wěn)固，就像燒火時不能光加柴，也要適時添些水，讓火持續(xù)而不暴烈。"

第三次復(fù)診時，王建國已能步行來診所，面色紅潤，精神矍鑠。他欣喜地告訴岐伯年："昨天晨起，尿色基本清了！就是偶爾用力時，還能看到一絲淡紅。身上也有力氣了，能去公園遛彎了。"

岐伯年仔細(xì)診察，脈象沉取有力，舌淡胖漸消，根部瘀點已淡。"病去七八，當(dāng)固其本。"此次處方調(diào)整最大：附子減至三錢，加芡實三錢，蓮子三錢，去掉鹿角霜。"芡實、蓮子，是固腎澀精的妙品，好比打仗勝利后，要加固城池，防止余邪復(fù)燃。此時溫陽不可過，固攝要跟上，讓腎中精氣封藏牢固。"

他特意叮囑："接下來服藥，要慢慢減量，不可驟停。就像燒開水，水開了要轉(zhuǎn)小火維持，不然熱氣散了，水又會涼。"

第三章：癥瘕消散憑氣化，水火既濟(jì)見真機(jī)

如此前后服藥五十余劑，每七劑一調(diào)整，或增或減，或溫或固，全依脈象舌象與癥候變化。王建國的尿血徹底停止，身體日漸康復(fù)，甚至能幫著家里干些輕活了。

這天，他特意從平陽帶來一筐當(dāng)?shù)氐乃掷?，非要送給岐伯年。"岐大夫，您救了我一命啊！"他眼眶泛紅，"我回當(dāng)?shù)卣以瓉淼拇蠓蚩?，他們。。。。。。他們都說奇怪，說那東西咋就消了大半呢？我沒說啥，就說遇到了好中醫(yī)，從根上治好了。"

岐伯年擺擺手，接過酥梨，笑道："不是我醫(yī)術(shù)高，是您體內(nèi)的陽氣被喚醒了?！秲?nèi)經(jīng)》說正氣存內(nèi)，邪不可干，只要坎中真火不衰，膀胱氣化正常，那些陰寒瘀濁自然無所依附。你看那自然界，太陽一出，冰霜自化，道理是一樣的。"

他指著窗外剛抽出新葉的老槐樹："你瞧那樹，冬天葉落枝枯，看著像死了，可只要根脈未絕，春天一到，陽氣生發(fā)，自然抽枝發(fā)芽。人體也是如此，腎就是那樹根，命門之火就是春天的陽氣。治膀胱的病，卻從腎入手，就是這個道理。"

王建國連連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對了岐大夫，您說的那個坎為火，離為水，我還是有點迷糊?？藏圆皇撬畣?，咋又說有火？"

"這正是中醫(yī)的玄妙之處。"岐伯年來了興致，取過紙筆，畫出坎卦和離卦，"你看，坎卦中間一爻是陽，外兩爻是陰，這叫陽居陰中，就是水中有火，好比腎陰之中藏著命門真火；離卦中間一爻是陰，外兩爻是陽，這叫陰居陽中，就是火中有水，好比心陽之中涵著心陰。水火既濟(jì)，就是腎中的火上升溫養(yǎng)心陽，心中的水下降滋養(yǎng)腎陰，這樣人體的氣機(jī)才能循環(huán)往復(fù)，生生不息。"

"您這病，就是坎中真火不足，不能上濟(jì)于心，離中水也虧耗，不能下滋于腎，水火失濟(jì)，才導(dǎo)致氣化失常，瘀濁內(nèi)生。所以用藥既要補(bǔ)坎中之火，又要養(yǎng)離中之水，讓它們重新交通起來。你方子里的附子、干姜補(bǔ)坎火，女貞子、枸杞子養(yǎng)離水，人參、甘草調(diào)和中焦，讓水火相交的道路暢通，這就是水火既濟(jì)的治法。"

王建國聽得如癡如醉，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原來中醫(yī)的道理這么精妙！不像西醫(yī)，看見哪里長東西就切哪里，根本不管根子。"

"治病如治水，堵不如疏；如理亂，誅不如撫。"岐伯年語重心長，"《脾胃論》里李東垣先生說內(nèi)傷脾胃，百病由生，其實不光脾胃，腎為先天之本，脾為后天之本，兩者一損，百病皆起。我那上中下三法，上扶心脾，中調(diào)肝脾，下固腎元，就是要讓先后天之本都強(qiáng)盛起來，人體的正氣才能如潮水般，把病邪慢慢推出去。"

尾聲：岐黃之道傳千古，一縷陽和照人間

王建國康復(fù)的消息，像春風(fēng)一樣吹遍了云州市。岐仁堂的門檻似乎更低了些，來找岐伯年瞧病的人，除了本地百姓，還多了不少從外地慕名而來的。

有人好奇地問起那治"癥積"的方子，岐伯年總是笑著說："中醫(yī)治病，講究辨證論治，一人一方，哪有固定的方子？關(guān)鍵是要辨清寒熱虛實，找到病根所在。就像王老哥的病，看似在膀胱，實則在腎，治腎就是治膀胱，這叫治病求本。"

他常對弟子們說："《傷寒論》是救命的書，《內(nèi)經(jīng)》是明理的書，《金匱要略》是治病的書。學(xué)中醫(yī)，要把經(jīng)典讀活，看到的是病人，想到的是天地陰陽、臟腑氣化。就像那附子，《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說它主風(fēng)寒咳逆邪氣，溫中，金瘡，破癥堅積聚，為啥能破癥堅積聚？就是因為它能溫通陽氣，陽氣通則積聚散。但用附子不是蠻干，要知其性，曉其變，配伍得當(dāng)，才能如將用兵，所向披靡。"

夕陽西下，岐仁堂的藥香與鄰家廚房的炊煙交織在一起，飄向暮色漸濃的老城。診室內(nèi)，岐伯年正為一位新患者切脈，窗外的老槐樹在晚風(fēng)中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岐黃之道的千古智慧——那坎中的一點真火，終究能化開人間的寒瘀，讓生命如離水般重新煥發(fā)生機(jī)。而這，正是岐大夫們代代相傳的懸壺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