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盧瓦伯爵夫人?!彼K于開口,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您不請(qǐng)自來,是想提醒我,我家的墳?zāi)梗撔掭萘藛???/p>
被稱作瓦盧瓦伯爵夫人的老人,笑了笑。
“我只是來告訴你,今年的名媛舞會(huì),蒙塔古家的小孫女,會(huì)戴著你母親當(dāng)年的那頂,珍珠王冠,作為開場(chǎng)舞的‘女王’,出席。”
她頓了頓,像是在欣賞唐宛如臉上,那瞬間褪去的血色。
“那頂王冠,是你父親,親手,從你母親的靈柩里,取出來,賣給我,用來償還,他欠下的,最后一筆賭債的?!?/p>
LAmbroisie餐廳里,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將那道黑松露酥皮派的香氣,封存在了窒息的沉默里。
唐宛如臉上的血色,是在一瞬間褪盡的。那不是蒼白,而是一種,被抽離了所有溫度后,瓷器般的,半透明的冷。她握著昆庭“Marly”系列銀質(zhì)刀叉的手,沒有抖,只是以一種,極其緩慢而精準(zhǔn)的動(dòng)作,將它們,并排放在了盤子的右側(cè),發(fā)出“咔”的一聲,輕微卻清晰的脆響。
動(dòng)作標(biāo)準(zhǔn)的,像是教科書里的禮儀示范。
瓦盧瓦伯爵夫人很滿意這種反應(yīng)。她像一只,終于將獵物逼入絕境的,年邁的波斯貓,優(yōu)雅的,用那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舔舐著唐宛如的傷口。她身旁的德·蒙塔古公爵,微微挺直了背脊,臉上露出一絲,屬于勝利者陣營的,矜持地附和。
葉遠(yuǎn)沒有看任何人。
他的目光,落在唐宛如放在桌下的那只手上。那只手,正無意識(shí)地,蜷縮在他的膝蓋上,冰涼,僵硬,像一塊,被遺忘在冬日清晨的,大理石。
他伸出手,沒有去握,只是用自己的手掌,輕輕覆蓋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干燥而溫暖,像一張,可以隔絕所有寒意的,無形的屏障。
唐宛如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她抬起眼,沒有看那位伯爵夫人,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德·蒙塔古公爵。她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fēng),卻帶著穿透骨髓的寒意。
“公爵先生,您最近,睡眠還好嗎?”
德·蒙塔古公爵一愣,顯然沒料到,話題會(huì)突然轉(zhuǎn)向他。
“我很好,多謝唐女士關(guān)心?!彼笱艿鼗卮稹?/p>
“是嗎?”唐宛如的嘴角,勾起一個(gè),沒有任何笑意的弧度,“我看您眼下的青黑色,已經(jīng)沉到了顴骨。這不是疲勞,是肝血虧虛,腎水枯竭的征兆。尤其是左眼下方,那條細(xì)微的,紫色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