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揮斥方遒,以千萬生靈為籌碼,在名為“天下”的棋盤上落下重子。
他們建起的,是萬里長城,是京杭運(yùn)河,是巍峨宮闕。
后人仰望那些遺跡,驚嘆其雄奇,贊頌其偉業(yè)。
他們的名字,被濃墨重彩地鐫刻在史冊最顯眼的位置。
千古風(fēng)流,功過任憑后人說。
而真正揮汗如雨、血肉筑城的黔首黎庶呢?
他們面目模糊,身影單薄,最終都化為史冊角落里冰冷的數(shù)字,或者幾筆潦草的“丁壯苦役”、“民力凋敝”。
他們無聲地來,無聲地走,如風(fēng)過原野,草芥飄零。
鄭儀讀到時,也曾扼腕,也曾悲憫,但總覺得那是遙遠(yuǎn)的過去,隔著一層泛黃的紙頁,帶著宿命的塵埃。
“歷史就是如此,”他那時常想,“主旋律不屬于人民?!?/p>
那是史家的無奈,是時代的底色。
但此刻。
站在這深夜的海邊,聽著海潮聲聲,如同歷史的回響,鄭儀第一次感到,那冰冷的、殘酷的、被寫在書頁上的“歷史”,從未遠(yuǎn)去。
它就站在自己身后!
李天為!
這個名字,此刻在他心中,與那些史冊中的人物重疊了。
“雄才大略?”
杜維明酒酣耳熱時的吹捧,此刻在濤聲里無比清晰。
把一個海邊破城,硬生生拔升為北方的萬億級重鎮(zhèn)!
臨港新城拔地而起,全球巨頭紛至沓來,千億項目如雨落下……
鄭儀親眼目睹了那種“勢”。
在徐有成的匯報里,在龍灣新區(qū)如同熔爐般的工地上,在杜維明掌控的星耀帝國那吞吐資本的力量里!
這何嘗不是一種“鑿?fù)ㄉ胶印保亢螄L不是一種“定鼎一方”?
鄭儀甚至能清晰地勾勒出那個未來:
龍灣新區(qū)徹底落成,成為閃耀北方的明珠,GDP再攀新高,李天為的名字被載入地方發(fā)展的史冊,成為傳奇。
后世修志,必將濃墨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