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夫人還是看穿了,她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剛要開口說搬家的事,可門口的女傭卻匆匆走進來,恭敬地說:“老夫人,安裝滑梯床的工人到了,現(xiàn)在可以讓他們進來嗎?”
我猛地一愣,滑梯床?
老夫人笑著解釋:“前幾天朵朵跟我說她們在家睡的都是帶滑梯的小床,晚上睡前還能滑兩下。我想著孩子們在這兒住,總得有喜歡的東西,就悄悄定了,讓工人今天送過來?!?/p>
“可是……”
我張了張嘴,可還未開口,老夫人就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掌心溫暖而粗糙,帶著歲月的溫度。
“昭昭,奶奶知道你心里難受?!?/p>
老夫人慈愛地望著我,道:“宴州這孩子,從小就沒了父母,是我一手帶大的。他性子冷,是因為從來沒學會怎么表達關心,更不知道怎么留住自己在意的人?我不知道你們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你能不能給他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就一個星期。要是一周內(nèi),他還不找你道歉,還讓你委屈,你要是想走,奶奶絕對不攔著。到時候,我親自送你們回去,好不好?”
老夫人的話讓我再也繃不住,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這一生能遇到老夫人這樣的長輩。
我哽咽著說:“奶奶,沈律師他沒有惹我生氣,真的。只是……只是昨天我才突然發(fā)現(xiàn),我跟他的關系好像進展得太快了。很多事情,我們都還沒來得及想明白,也沒準備好?!?/p>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沒準備好就慢慢準備?!崩戏蛉藚s擺了擺手,語氣篤定,“但不管怎么說,他是男人,又比你大這么多歲,就算有誤會,也不該這么冷冰冰地對你。這事,就是他不對!”
說完,她朝著門口揚聲道:“讓工人把滑梯床搬到朵朵和珊珊的房間去,小心點,別碰到了孩子?!?/p>
接著,她又笑瞇瞇地對我道:“你看,奶奶都把滑梯床買回來了,要是現(xiàn)在搬走,多浪費呀。就帶著孩子們再住幾天,陪陪我,好不好?”
我的心徹底軟了下來,眼眶熱得發(fā)燙。
我輕輕摟住老夫人的肩膀,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奶奶,謝謝你……真的謝謝你?!?/p>
“傻孩子,跟奶奶客氣什么?!?/p>
老夫人慈愛地輕拍著我的背,道:“奶奶早就把你當成親孫女兒了,自從你帶著孩子們住在這兒,奶奶覺得,這越發(fā)像個家了。”
……
早餐后,我回到臥室。
今天是周末,我不需要上班,孩子們也不需要上幼兒園。
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腦海中一次又一次地浮現(xiàn)出沈宴州離開的背影。
我打開筆記本電腦,明明答應了編輯準備寫新書,也有了思路和大綱。
但因為這件事,我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我索性找了個不銹鋼地盆,將那枚平安符從抽屜里拿出來。
方方正正的布包上,紅線繡著的“平安”二字卻依舊鮮艷。
曾經(jīng),我繡好時的心情是那樣滿足雀躍;可此刻,這枚平安符在我手里,卻重得像塊烙鐵。
如果不是它,我和沈宴州本可以不弄成這個樣子。
我心里仿佛纏了一團亂麻,堵得我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