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碗剛到嘴邊,看著林教授那局促的模樣,瞬間明白了,人家知識分子,酒都是一口一口抿的,哪像他們那么豪爽,一碗一碗的灌下去,便瞬間明白了:“你隨意,我干了?!?/p>
說著,他仰頭就把一碗辛辣的馬奶酒灌了下去,喝完咧了咧嘴,用手背抹了下嘴巴。
林教授本來就被這集體食堂的盛大的場面給鎮(zhèn)住了,都說大人都是一笑抿恩仇的,自己也明白他們當初對于轉基因作物的憂慮,他們盛情難卻,他也大大地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烈酒壯膽,有點嗆,林教授發(fā)言說:““趙政委,胡楊大哥,你們言重了,其實你們一開始對這種新技術的保留,我是理解的;你們一開始持觀望的態(tài)度,也是你們對于這片土地的敬重,我來了之后,其實聽說了很多關于兵團農場的事;你們的腳下的土地,是你們從沙漠和沙塵暴之中搶來的,光是這份氣魄,就足夠讓我仰仗?!?/p>
說著他放下酒碗:“今天,這陣子,我真的好高興;非常感謝你們的信任,尤其是巴太兄弟還有那些愿意將我們的種子技術引入自家農田的老鄉(xiāng)們,以后,咱就不分彼此了。以后我們的種子技術要落實到田地里,還得仰仗大家的幫助呢?!毖韵轮?,便是大家勠力而為,搞好那些鹽堿地的意思。
趙政委用力一揮手:“林教授,你人也豪爽,話也再理,前面的事,咱也不再提了。后面的事最為重要,咱就將那些鹽堿地給搞好,不讓那些咱從沙漠里搶回來的良田落荒,才是真理?!?/p>
老胡也接話了:“咱們今天在這,就表一個決心,咱的論證,就到此為此;以后,就不硬扛了!就信科學。”
說著一錘自己的胸口:““林教授,文秀姑娘,以后,咱都聽你們指揮,你們就當咱是開荒牛那般指揮就可以了,這種子怎么種,水怎么澆,肥怎么施,全都聽您二位的安排!咱們農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配合!咱還指著你們帶來的種子,讓這些鹽堿化的土地,重新活過來呢?!?/p>
林教授也不攬功,也不善交際,只是重復的說著:“大家努力,大家努力?!辈恢朗蔷埔膺€是害羞,臉上逐漸浮起一陣紅暈。
文秀不善飲酒,自然也沒有人給她勸酒。
她很好奇,為什么自己的碗邊就放著一杯奶茶呢,細細嘗一口,居然還是甜的;一種熟悉而溫柔的清甜,絲絲縷縷地滲入舌尖。
這也足夠讓她詫異了:“這奶茶?”
旁邊的李嬸神秘的笑了笑:“怎么這甜味,跟你江蘇老家的味道相比如何?”
文秀有點感動:“你們不是喝咸的嗎?”
李嬸笑著拍拍她的手,語氣里充滿了長輩般的體貼:“傻姑娘,口味哪有啥一定之規(guī)。咱們這里湊齊的本來就是五湖四海的人,那口味自然都是雜七雜八的,就連豆腐腦都有甜咸之分,更加何況是咱的奶茶。上回你煮的那鍋甜奶茶,雖說把大伙兒喝懵了,可你的心意,咱都明白。”
文秀有些激動,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倒是李嬸暖融融地看著文秀:“以前啊,是你這南方的秀氣丫頭,想著辦法遷就我們。如今啊,也該咱們嘗嘗你的口味了?!?/p>
文秀端著那碗溫熱的甜奶茶,感覺眼眶有些發(fā)酸。
這里的人相處久了,就知道,就是那樣笨拙而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