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像王二那樣,死得毫無價值。
他想到了林閑,想到了那個傳授他“呼吸三停法”的老乞丐,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成型——裝死簽到!
他選擇了礦洞最深處,那條早已廢棄、連老鼠都不愿光顧的巷道。
他躺在冰冷的碎石上,按照記憶中的法門,將自己的呼吸、心跳、乃至皮肉的溫度都降到了最低,宛如一具真正的尸體。
他將那塊草牌碎片緊緊攥在手心,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我還喘……我該活……”
第一夜,毫無反應(yīng)。
第二夜,依舊死寂。
巷道深處的陰寒之氣毫不留情地侵蝕著他的身體,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凍結(jié)了。
直到第五夜,當(dāng)絕望幾乎要將他吞噬時,他鬼使神差地將那半塊供奉了十年的冷饃殘片,從石龕里取了出來,顫抖著含入口中。
饃已經(jīng)硬得像石頭,毫無滋味。
可就在他的舌尖觸碰到饃上一個微小的缺口時,一股極其微弱的、帶著鐵銹味的甘甜瞬間炸開。
那是血的味道!是當(dāng)年林閑咬過那一口時,留下的痕跡!
剎那間,張九的識海仿佛被一道驚雷劈開!
“叮!”
這一次,聲音不再是響在礦洞里,而是直接在他靈魂最深處轟鳴!
那一聲清脆的回響,仿佛跨越了無盡的歲月,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與暖意。
他手中的草牌碎片猛地泛起一層溫潤的微光,一股遠(yuǎn)比過去十年總和還要磅礴百倍的暖流,順著他的手臂涌入四肢百??!
這股暖流并非什么功法靈力,而是一種純粹的、名為“存在感”的共鳴。
它在告訴張九,你還活著,你理應(yīng)活著!
張九渾身一震,他沒有貪婪地將這股暖流據(jù)為己有,用來強(qiáng)化自己衰老的肉身。
一個更加瘋狂的念頭占據(jù)了他的腦海。
他要讓所有死在這座礦山下的冤魂,都“聽”到這聲“叮”!
他盤膝而坐,將自己作為橋梁,毅然決然地將那股珍貴無比的暖流,引向了腳下那條如巨獸般呼吸的幽綠礦脈核心!
“聽??!你們也曾喘息,你們也該活著!”
暖流如同一根金色的絲線,刺入冰冷黑暗的礦脈深處。
它沒有去凈化那上古怨靈,而是像一聲喚醒沉睡者的晨鐘,精準(zhǔn)地觸碰到了埋葬在礦石中的每一具枯骨,每一縷不甘的殘魂。
次日,新一輪的祭祀開始。
鎮(zhèn)山真人手持拂塵,面色冷峻地站在那面釘死過王二的巖壁前。
劉扒皮點(diǎn)頭哈腰地將一個抽中“死簽”的年輕礦工推了上去。
“怨靈息怒,血食奉上!”真人高聲唱喏,手中法訣一掐,準(zhǔn)備再次行那殘忍的釘魂之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