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恨江懷遠(yuǎn)嗎?
“恨這個剛歸家時‘大孝子’模樣的江家少爺。。。。。。怎么轉(zhuǎn)眼就變成了如今這副離經(jīng)叛道,散播家丑的‘不肖子孫’?”
季鯉心中猜測。
“看來江叔也不全是依照江家禮法規(guī)章辦事的冰冷存在。”
“也不是一個冰冷機(jī)械的npc?!?/p>
“他有自己的感情,哪怕很少,很少?!?/p>
“就好像他的身軀早已被冰冷禮法層層包裹,但幾乎石化了的軀殼最深處,還殘存著一絲微弱的人性余燼?!?/p>
季鯉在心中無聲地感慨了一句,對于這副本,這一點點屬于“人”的溫度,這江家里少有的溫情,哪怕只是一個眼神的溫情,他實在覺得感慨。
無聲地嘆了口氣,他又轉(zhuǎn)過頭去。
如今祠堂門已關(guān),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從庭院各個角落投射過來的窺探視線,已經(jīng)被厚重的門板斬斷在外。
祠堂外那令人窒息,無孔不入的監(jiān)視感徹底消失了。
季鯉的身體稍稍放松了些。
他計劃中的第一步已經(jīng)完成,接下來就是數(shù)著時間了。
季鯉目光緩緩抬起,越過身前冰冷堅硬的供桌腿,落在那供桌案頭之上。
那里,三炷細(xì)長的線香正燃燒著,頂端一點猩紅的火光在昏暗中格外醒目,裊裊升騰的青煙在凝滯的空氣里扭曲盤旋,散發(fā)出甜膩的檀香味。
他參照著記憶中無數(shù)次守靈時觀察到的香火燃燒速度,在心底默默掐算著時間。
香灰寸寸矮去,檐影斜斜爬上供臺。
就這樣約莫過了四分之一個時辰,季鯉突然站了起來。
這比他和金玉魁約定的時間整整早了一半。
他裝作肚子疼的樣子,面色擰成一團(tuán),扶著供桌桌沿,對著江叔開口:
“江叔,我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