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他打小就喜歡的“老房間味兒”。
緩緩嘆出那口氣后,季鯉才打量了眼房間的內(nèi)部。
窗戶關(guān)得嚴實,外頭雨界的濕氣一絲也透不進。屋里悶悶的,卻奇異地干燥,安寧,像個被遺忘的舊夢。
他自然而然地,就像多年前那樣,身子一歪,陷入了被窩里。
床墊的彈簧悶悶地“唧嚀”一聲嘆息,算是接住了他。
躺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不夠舒服,他又翻了個身,臉朝著天花板,眼望著那盞舊式吸頂燈,塑料燈罩泛著陳年的黃。
他就這么躺著,目光失了焦,散在各處,任由這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像溫吞的水一樣漫過全身,人便悠悠沉下去,沉到一口無聲無光的時光深井里。
井壁上,生滿了記憶的青苔。
“已經(jīng)足夠了?!?/p>
“該醒了?!?/p>
季鯉最后深深吸了口屬于舊時光的氣息,從床上立起。
他知道,這里再像霍桐,再像老家,也終究不是故鄉(xiāng)。
稍稍借物憶物可以,但總歸是要醒來的。
念頭一轉(zhuǎn)。
他身下的支撐感發(fā)生了變化,“柔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硬朗、冰冷的平面感。
他微微曲起的膝蓋內(nèi)側(cè),清晰地蹭到了一側(cè)筆直的壁障。
“看來被關(guān)在某個長方形盒子里了?!?/p>
季鯉伸手用力推開了眼睛中并不存在的棺材蓋,隨著那無形蓋子的推開,眼前溫馨熟悉的景象徹底剝落,顯露出了真正的樣子。
天花板的米黃墻漆片片剝落,變成了深褐色的棺材蓋,剛剛?cè)彳浀拇蹭佔兂闪吮涞墓撞陌濉?/p>
沒錯,他剛剛躺在一口封閉的棺材內(nèi)。
“如果舍不得醒來的話,應(yīng)該會被憋死在棺材內(nèi)。”
季鯉神色如常地把棺材蓋徹底推開,直起了身子。
而在他坐起棺材的四周,密密匝匝、無聲無息地圍攏著一圈看向棺材的紙人!
其中一個甚至俯下了身子,把頭貼在了棺材蓋上,似乎想等里面的人一死,就立馬吹吹打打,抬棺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