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書中要求,增開上谷、云中、朔方三處邊境關(guān)隘,關(guān)稅降低七成。我萬寶商行去歲一年,僅在上谷關(guān)一地,與西昭通商的稅銀便有三十七萬兩。若依親王所言,此項稅收將銳減至十一萬兩。三處關(guān)隘,一年便要讓我大安國庫憑空損失近百萬兩白銀。這,便是親王的誠意?”
她沒有說任何大道理,只是報出了一串數(shù)字。
然而,這串數(shù)字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百萬兩白銀!
不少官員倒吸一口涼氣。
巴爾坦的臉色第一次變了。
他沒想到一個女人,竟然能將賬目算得如此清楚,還敢當庭說出來。
李知安沒有停下,繼續(xù)說道:“至于允許西昭商隊在我大安境內(nèi)自由采買糧食、藥材與鐵器,更是無稽之談?!?/p>
“我大安去年北方大旱,糧價至今未穩(wěn)。若放開采買,西昭商隊以重金搶購,京中糧價勢必飛漲,屆時,受苦的只會是我大安的百姓?!?/p>
“藥材關(guān)乎民生疾苦,軍隊傷藥,更是重中之重。鐵器,便更不必說了?!?/p>
她抬起頭,直面巴爾坦。
“敢問親王,哪一國的‘互通有無’,是要挖空另一國的根基,來填滿自己的府庫?這不叫通商,這叫掠奪!”
“掠奪”二字,她說得極重。
整個金鑾殿,落針可聞。
齊逾站在一旁,看著侃侃而談的李知安,心中涌起一股難言的激蕩。
這才是他所認識的李知安,無論身在何處,都能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巴爾坦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難看來形容,簡直是鐵青。
他引以為傲的壓迫和氣勢,被這個女人用幾串數(shù)字和幾句直白的話語,批駁得體無完膚。
這比刀劍相向,更讓他感到難堪。
“你……”
他剛要發(fā)作,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風塵仆仆的傳令兵,高舉著火漆封口的文書,沖進了大殿。
“報——”
他跪倒在地,聲音嘶啞。
“北疆八百里加急軍報!西昭騎兵連日騷擾我邊境,昨日夜間,更是突襲我軍巡邏哨所,我軍將士傷亡慘重!”
轟!
這則消息,如同一道驚雷,在寂靜的金鑾殿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