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金屬飾品叮當(dāng)作響,一股屬于草原的彪悍氣息撲面而來。
“或者說,大安已經(jīng)孱弱到,連一份互惠互利的盟約都不敢簽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一片嘩然。
“放肆!”
一名武將忍不住出列呵斥。
“兩國交涉之地,豈容你在此撒野!”
巴爾坦連看都未看那武將一眼,視線依舊牢牢鎖在齊逾身上,那是一種獵人看見獵物時的專注。
齊逾神色未變,仿佛沒聽出那話語中的侮辱。
“親王說笑了?!?/p>
他語氣平淡。
“大安從不畏懼任何挑戰(zhàn),但也絕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勒索。國書上的條款,與其說是盟約,不如說是戰(zhàn)書。既然是戰(zhàn)書,我大安接下便是?!?/p>
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卻字字鏗鏘,瞬間將巴爾坦?fàn)I造的壓迫感頂了回去。
皇帝坐在御座之上,面色陰沉,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未發(fā)一言。
他既惱怒于西昭的囂張,也對太子如此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感到一絲不悅。
就在這時,一個清亮的女聲響了起來。
“親王殿下或許對‘互惠互利’這四個字,有什么誤解?!?/p>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李知安自隊列中緩緩走出。
她今日穿著一身素雅的宮裝,未施粉黛,卻自有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度。
作為萬寶商行的東家,又是皇上親封的縣主,她今日有資格列席旁聽。
巴爾坦的視線終于從齊逾身上移開,落在了李知安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和輕蔑。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中原一個柔弱的女人。
“哦?一個女人,也懂國之大事?”
他的漢話帶著濃重的口音,話里的輕視卻毫不遮掩。
李知安毫不在意他的態(tài)度,只是微微福身。
“小女子不懂國之大事,只懂算賬?!?/p>
她頓了頓,聲音清晰地傳遍大殿。
“國書中要求,增開上谷、云中、朔方三處邊境關(guān)隘,關(guān)稅降低七成。我萬寶商行去歲一年,僅在上谷關(guān)一地,與西昭通商的稅銀便有三十七萬兩。若依親王所言,此項稅收將銳減至十一萬兩。三處關(guān)隘,一年便要讓我大安國庫憑空損失近百萬兩白銀。這,便是親王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