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撼樹,本是天方夜譚。
可,裴桑枝卻硬是讓這笑話,成了令人膽寒的現(xiàn)實。
永寧侯瑟縮著躲向墻角,強撐著厲聲喝問:“你……你來做什么?”
“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他不等裴桑枝回答,又急急抬出身份,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裴桑枝!就算你是蕭氏女,我終究是你生父!我若身敗名裂,你這輩子也休想撇清關(guān)系!”
“我不干凈,你也不可能干凈!”
裴桑枝睨了他一眼,搖頭道:“臨近年關(guān),我忙碌的厲害。若非有天大的要緊事,還不值得我深夜浪費養(yǎng)神的時間踏足此地。”
莊氏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裴桑枝肯說人話的時候,十有八九是做了件不是人干的事。
換句話說,裴桑枝一旦客客氣氣,活像只報喪的烏鴉。
永寧侯府又死人了?
誰死了?
臨允嗎?
臨允還在大理寺獄啊。
莊氏瞳孔驟縮,一個最壞的猜想占據(jù)了她的腦海,她聲音發(fā)顫地脫口而出:“是不是臨允……臨允他出事了?”
“裴桑枝,臨允他是一心一意為你??!”
裴桑枝的語氣溫和得令人心寒:“所以,我也正是在一心一意地為他著想啊?!?/p>
“自你們被關(guān)押于此,我便多方打點。最終,大理寺將四哥在謹澄之死中的行為,定性為過失殺人,準以金銀贖刑。是我親自將他接回府中,安置在問心院,讓他得以安心住下?!?/p>
“全了他的體面,也算全了這份兄妹情誼?!?/p>
莊氏愕然:“你會這么好心?”
裴桑枝訝異地微微睜大眼睛,偏了偏頭,模樣竟有幾分無辜,語氣真摯:“可我做的確確實實是好事啊。”
“若非我出手,就憑他那被永寧侯毒害過的身子,能在大理寺熬多久?他能活下來,多虧了誰?而這身毒,又拜誰所賜?”
“這就是我今日親自給你們二人送來的好消息?!?/p>
莊氏的心像墜著鉛,沉甸甸地懸著,
她帶著一種等待另一只靴子落下的絕望,顫聲問:“壞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