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枝不緊不慢地道:“這便要說到老夫人住的那座舊宅了?!?/p>
“今夜,那里發(fā)生了兩樁命案?!?/p>
話音未落,又緩緩抬起手,精準地指向永寧侯:“死者,一是你生母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二是你僅剩的親子,裴臨允?!?/p>
“事發(fā)時,裴臨允滿身是血,將你生母與尸體反鎖屋內,企圖縱火焚尸滅跡?!?/p>
“被鄰里救出的你生母指控他殺人后欲放火滅口。裴臨允則辯稱,是你生母親手殺了自己的私生子并栽贓于他?!?/p>
“奈何無人信他,并要將他扭送官府。他驚恐之下,高喊愿以死明志,證明是那對母子內訌讓他背鍋,隨即掙脫眾人,一頭撞向宅前磨盤,顱骨碎裂而亡?!?/p>
“你生母叫囂著,許下重利,要那些鄰里替她去永寧侯府報信兒,就說她好歹生你、養(yǎng)你一場,總不能過繼了出去,就半分母子情分都不念了?!?/p>
“甚至在獄中仍大鬧不休,一會兒罵你忘恩負義,一會有喋喋不休地重復著過繼二字,狀似瘋魔?!?/p>
“獄卒只得連夜稟報。府中的主子僅剩我與駙馬,我總不能驚擾了他老人家的安寢,只得親自前往大理寺獄去瞧瞧?!?/p>
“然而途中我思忖再三,覺得此等消息,理應先告知你們二位?!?/p>
“你生母,逼死了你僅剩的兒子啊?!?/p>
“到如今,你不僅榮華成空,就連傳承香火這事,也已化為烏有?!?/p>
“若你不想斷子絕孫,不愿在身死之后,淪落到清明中元都無人祭掃的境地。那么,我便是你唯一的選擇和指望了?!?/p>
莊氏像是突然觸發(fā)了對裴臨允的慈母情懷,失神的癱坐在地上,淚水漣漣,口中喃喃的喚著裴臨允那個早就沒人再喚的乳名。
永寧侯則是雙目猩紅,像一頭瘋牛,死死的瞪著裴桑枝,緊咬著后槽牙,咯吱咯吱作響,雙手握拳,青筋暴起,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沖上來一拳一拳的砸死裴桑枝。
“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裴桑枝冷聲詰問:“是我讓你薄情寡義,才引得莊氏患得患失?”
“是我讓你利欲熏心,才招致她的報復?”
“還是我讓她心狠手辣,對你下那絕子之藥?”
“是我讓你不顧體統(tǒng)和規(guī)矩將你生母接進侯府,養(yǎng)大了她貪慕榮華富貴的野心和欲望的嗎?”
“是我讓你生母與野男人私通,生下野種,非但不知道藏著掖著,還不知羞恥地接回身邊,堂而皇之地養(yǎng)著的嗎?”
“是我讓你生母殺人,又栽贓嫁禍給裴臨允,逼的裴臨允不得不自證清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