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3章 夢（第3頁）

一捧百合花被遞給小司景。

那香氣濃烈得讓阿忒司眼前一暈，之后是一片一樣的白，不過在那束百合花旁邊的，是阿忒司。

“花，送給你的。”

夢中的阿忒司說。

這應(yīng)該是司景夢中唯一跟美好沾邊的內(nèi)容，色調(diào)卻暗沉，只有那束百合花和阿忒司的笑容，一個白得刺眼，一個仿佛被加了柔光濾鏡。

眼前的一切變得虛化，一粒粒碎開，像是落下的砂礫一樣消失了，阿忒司又進入了一片白，他漫無目的地在司景的夢境里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面前出現(xiàn)了一扇門。

打開門，門里是一張病床，病床上躺著一個老人，阿忒司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束百合花。

“你來了。”老人笑著說。

阿忒司有點奇怪，他不是在司景的夢里嗎？怎么突然遇見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出于禮貌，他坐上了病床前的那個座位。

老人雙眼渾濁，看向他的目光卻莫名讓人感到熟悉，仿佛他曾被某人千百次用這種目光注視過。

“其實……我還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你?！崩先苏f，“我還是希望你記憶中保存的是我年輕的模樣。”

阿忒司呼吸都停滯了，他認出來了，他是司景。

是衰老的、風(fēng)燭殘年的司景。

那一瞬間，阿忒司仿佛突然被什么擊中。他一直知道人類會老，可是他不知道會這么快，不知道原來自己熟悉的那個人老去之后是這個樣子。

“別哭啊?！泵媲暗睦先苏f。

阿忒司茫然地輕觸面龐，指尖一點濕意。

那雙粗糙的、布滿皺紋的手撫上他的臉頰，替他拭去淚水后輕輕離開了。

阿忒司的手情不自禁地碰了碰司景的臉，感受著他面頰的皺紋。描摹著他老去后變了樣的五官，司景任由他撫摸著，沒有握住那只手，他害怕給他展現(xiàn)了更多自己衰老的痕跡。

“人類老了之后就是這樣的?！彼揪拔⑽⒁恍Γ熬拖袼谢ǘ紩菸粯?。”

“……你老了也很帥。”

“但是阿忒司不會枯萎，你永遠鮮亮?！?/p>

“不哭了，答應(yīng)我，要好好進食，不能再餓著自己了?！?/p>

阿忒司眼睛酸痛，低下頭看見懷里的百合花才發(fā)現(xiàn)，那束百合花其中一朵花的花瓣被折斷了。

這是他的花。

……

夢醒。

阿忒司抬手，拭到了臉頰未干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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