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硯秋伸手推窗時,指尖觸到冰涼的玻璃,心里沒來由地緊了緊。
張浪先一步翻身進去,落地時習慣性地掃過客廳——真皮沙發(fā)上搭著件西裝外套,茶幾上的咖啡杯還冒著余溫,一切都透著“主人剛離開”的倉促。
張浪鼻子里突然鉆進一絲若有若無的陰氣,涼絲絲的,像冰線似的往天靈蓋里鉆。
他猛地頓住腳步,眉頭擰成個疙瘩,二話不說蹲下身,幾乎是貼著地板嗅了起來,腦袋左右擺動,活像只循著氣味找骨頭的獵犬。
“你干嘛呢?”
蘇硯秋看得一臉莫名其妙,伸手想去拉他。
“地上多臟,快起來?!?/p>
張浪卻擺了擺手,聲音悶在地板上。
“別說話,這陰氣不對勁……是從底下飄上來的。”
他手腳并用地往前挪了幾步,鼻子幾乎要蹭到地毯。
“往這邊走了?!?/p>
蘇硯秋雖滿心疑惑,卻也知道他在這類事上素來敏銳,便耐著性子跟在后面。
兩人一爬一行,順著那縷越來越清晰的陰寒氣息,竟摸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
石階上積著層薄灰,顯然許久沒人踏足。沿著樓梯往下走,陰氣愈發(fā)濃重,帶著股潮濕的土腥氣。
盡頭是扇厚重的鐵門,漆皮剝落處露出暗沉的鐵銹,門把手上掛著把黃銅大鎖,鎖芯里積著灰,卻牢牢扣著,將里面的秘密封得嚴嚴實實。
張浪直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盯著那把鎖瞇起眼。
“陰氣就是從這里面透出來的,錯不了?!?/p>
蘇硯秋往門鎖處湊了湊,指尖剛碰到冰涼的鎖身,就覺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竄上來,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這門……鎖得也太嚴實了。”
“越嚴實,越說明里面有鬼?!?/p>
張浪從后腰摸出一截細鐵絲,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
“看來得費點勁了。”
鎖芯“咔噠”一聲彈開時,張浪的額角已滲了層薄汗。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鐵門——一股刺骨的寒氣瞬間撞面而來,像是冰窖里剛劈開的冷風,裹著濃重的陰煞之氣,嗆得人鼻腔發(fā)疼。
地下室里沒有窗戶,只有頭頂一盞接觸不良的白熾燈,忽明忽暗地閃著幽黃的光,把影子拉得又細又長,貼在潮濕的墻壁上扭曲蠕動。
地面積著層黏膩的黑灰,踩上去悄無聲息,卻能感覺到腳下似有若無的冰涼,像踩著浸了水的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