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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家中的大事一一敲定,陸明淵的心也徹底安穩(wěn)下來。
次日,他將提前在縣城鋪子里精心挑選的文房四寶用油紙包好。
又讓母親裝了一小籃自家曬的干菜和幾個雞蛋,這才整理好衣冠,朝著村東頭的趙先生家走去。
他能有今日,啟蒙的趙先生功不可沒,于情于理,都該來登門拜謝。
趙先生的家,也是村里的學(xué)堂。
一座半舊的青磚瓦房,院子里種著一棵老槐樹,秋風(fēng)掃過,滿地金黃。
瑯瑯的讀書聲從窗欞間傳出,帶著一股子獨特的、屬于書墨的安寧氣息。
陸明淵還未走到門口,院內(nèi)便有眼尖的學(xué)童看到了他。
“是明淵哥!”
“陸明淵回來了!”
一聲呼喊,像是點燃了引線。
“轟”的一聲,原本安靜的課堂炸開了鍋。
十幾個半大的孩子從屋里涌了出來,將陸明淵團團圍住,一張張小臉上寫滿了興奮與崇拜。
“狀元郎!狀元郎來了!”
“我娘說了,明淵哥是咱們清溪縣的文曲星下凡!”
“狀元郎,你考狀元難不難啊?”
“狀元郎……”
一聲聲“狀元郎”的呼喊,稚嫩而真誠,卻說得陸明淵面皮發(fā)燙,頗有些不好意思。
他連忙擺手,哭笑不得地解釋道。
“莫要胡說,我只是僥幸中了縣試案首,距離狀元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他的解釋在孩子們的興奮面前顯得有些無力。
在這些鄉(xiāng)村學(xué)童樸素的認(rèn)知里,縣試第一,那便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學(xué)問了,不是狀元郎又是什么?
就在這片喧鬧中,屋里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咳嗽。
“咳咳!”
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嚴(yán)。
方才還像一群麻雀般嘰嘰喳喳的孩子們瞬間噤聲。
一個個縮著脖子,畏懼地看了一眼屋內(nèi),然后迅速地向兩邊退開,給陸明淵讓出了一條通往正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