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纓接過,她從未見過這類果兒,外殼看著烏沉,粗糙,里面的果肉卻是乳白。
于是,拈取一片放入口中,綿香的氣息縈紆口齒間。
“如何?”婦人眼中起了光亮,她也是沒了辦法,男人做活時不小心傷了腳,下不來地,如今單靠她賣水果維持生計。
今日趕上雨天,生意不好,一大框沒賣出多少。眼前這位小娘子若是能買些,再好不過。
戴纓瞇起眼,笑道:“這果肉口感好,汁水足,甜津。”說著遞給一旁的歸雁,“嘗嘗看?!?/p>
歸雁嘗過,連連點(diǎn)頭:“婢子從未吃過這樣好吃的果兒,主兒,咱們買些罷?”
婦人也說道:“奴家給小娘子包些?”
戴纓想了想,擺了擺手,示意不要。
婦人眼中的光亮漸漸暗了下去,隨即又扯起嘴角,笑道:“無事,小娘子當(dāng)是不喜羊奶果的味道?!?/p>
“阿嫂適才解了我的憂悶,我也替阿嫂想個生財之道,如何?”
雨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變小,淅淅瀝瀝的,不似剛才那般勢大。
婦人不明所以,問道:“生財之道?”
戴纓點(diǎn)頭道:“一斤羊奶果兒多少錢?”
“三文一斤。”婦人答道。
“這一簍子就是賣完,也賺不來幾個錢,阿嫂不如回家,將這些羊奶果制成飲子,明日在青山寺腳下支個攤位,兜售涼飲,三文一份,咱們不按斤賣,按份賣。”
婦人怔了怔,有些沒緩過來,接著兩眼睜亮:“哎呀,我的天爺,奴家早怎么沒想到哩!”
一旁的歸雁插話道:“這季節(jié),天一放晴就是大太陽,明日初八,寺廟祈福的人可多,上山下山又乏又渴,阿嫂這一籮筐只怕不夠賣呢?!?/p>
“正是,正是?!眿D人喜得眼睛沒了縫,一面輕輕撫拍懷里的孩子,一面拿眼看那一筐羊奶果。
此時雨也停了,婦人向戴纓道了謝,背上竹筐離去。
戴纓直起身,理了理裙裾,一側(cè)眼才發(fā)現(xiàn),屋檐下的過道上立了一人。
那人一身蒼青色圓領(lǐng)袍,腰系白玉帶,三十來歲的模樣,側(cè)龐線條是堅毅和英秀的雜糅,正是二樓那人。
戴纓讀書不多,會扒拉算盤,但她知道,這人讀書一定很多,起碼比她多。
似是感知到她的目光,他回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