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娘拿尖尖的指揉了揉額穴。
如今家中只戴云一個女兒,老爺一心巴結(jié)新來的吳縣令,竟把女兒許給吳縣令之子。
那小衙內(nèi)成日鷹犬走馬,風(fēng)月場上有一號的人物,這還不算,吃了酒便發(fā)諢,才打死一房妾室。
這樣的人,她家云兒哪里能嫁,這不是白白送一條命去嘛,她只這一個女兒,怎么舍得。
這不,把自己關(guān)在屋中已有幾日,不吃不喝,可縱使如此,作為父親的戴萬昌態(tài)度上不見半點松動。
正在這時,一婆子急吼吼走來,咽了口唾沫,喘著粗氣:“姨娘……回了……大姐兒回了。”
孫姨娘立馬站起身,兩眼睜張:“戴纓回了?”
“是,被老爺喚了去,眼下正在老爺?shù)臅苛ǎ ?/p>
孫姨娘眼皮微斂,再緩緩坐下,不知想著什么。
彼邊……
戴纓看著太師椅上之人,不上四十,一襲烏紫色綢袍,蓄著兩撇八字胡,鑲金石的腰帶束著圓圓的腰,腰下的肚子微鼓。
這人正是她的父親,戴萬昌。
“父親可收到我那書信了?”戴纓問道。
戴萬昌點了點頭:“你就為這事回的?”
戴纓回來的途中,預(yù)想過她說完這話,戴萬昌的回應(yīng),要么還沒收到書信,要么收到了,卻一直不能決斷。
然而現(xiàn)下一看,戴纓的心涼了半截。
很顯然,他早已收到了書信,這樣反問的語調(diào),全然沒把她信中的提議當(dāng)回事,并且根本沒打算給她回信。
“父親以為如何?”戴纓仍是問了出來。
戴萬昌不答反問:“你解了婚契?”
“父親知道了?”
看來,送往平谷的書信不止有她的,還有戴萬如的。
“為什么解除婚契?”戴萬昌的聲音沉了沉。
“想來父親已看過姑母的書信了?”
戴萬昌一拍桌案,呵責(zé)道:“我問你呢,你倒反問起我來?!”
“謝家并不打算同我戴家結(jié)親?!贝骼t捺下性子說道。
“你怎就知道謝家不欲同我戴家結(jié)親,分明是你提出解除婚約,還是當(dāng)著旁人的面,你姑母不得不同意。”
戴萬昌當(dāng)時看了書信,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
戴纓也來了氣,看向她父親,揚起聲調(diào):“父親怎的不弄清事情原委就怪我?謝家表兄在我去京都前就同陸家千金相交,早已有了別的主意。”
“這都只是你的猜測,又或是誰人在你耳邊亂傳,讓你生了誤會。”戴萬昌繼續(xù)道,“既然回了,你在家住幾日,仍是回京都,我寫一封書信,你捎帶過去,你姑母念你年紀(jì)小,不會計較……”
戴纓將戴萬昌的話打斷:“父親可知曉……謝家表兄同陸家千金已定了親?!?/p>
戴萬昌把眼一瞇,沒有再說什么,靜默了好一會兒,在戴萬昌思忖之時,戴纓心里還抱著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