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萬昌正立在行館大門前張望,一輛馬車緩緩行來,停于宅門前。
車里下來一人,不是自己的長女又是誰,戴萬昌剛想上前責問,就見車上又下來一人,正是陸銘章,于是立馬止住腳。
戴纓不是沒見著她父親,卻只作沒看見,徑直進了行館。
戴萬昌被攔在外面不得進入。
……
彼邊,吳勝歸了府衙,這會兒他也怕了,徑直往后園找到他父親。
“老爺可在?”吳勝問道。
下人回道:“老爺正同夫人用飯?!?/p>
吳勝心道正好,有他母親在,一會兒可替他擋擋,抬腳便往上房行去,進了屋,先是朝父母拜了拜,然后看著吳縣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會又惹了什么事罷?”吳縣令語帶不善。
吳勝先看了他母親一眼,這會兒不敢再隱瞞,將事情前前后后道出。
“哐當——”一聲,碗筷掉在地上,禍從天降,吳縣令胸口氣血翻滾,雙手哆嗦不止。
一旁的縣令夫人見了,慌得撫拍吳縣令的胸口,急聲喚道:“老爺,老爺……”
又示意自己兒子倒水,喂給他父親。
吳縣令一只手呆呆移向吳勝,好一聲大喝,對著吳勝兜頭就是一掌,這還不夠,上去又是一腳。
“孽障啊……孽障??!”
吳勝翻倒在地,捂著肚腹,忍著疼。
縣令夫人見兒子被打,心疼不已:“老爺這是做什么,打壞了可怎么是好?!?/p>
吳縣令氣得胡須顫顫,一口氣捋不順:“打……打壞了正好,不僅要打壞,還要打死!押去給陸大人賠罪!”
“老爺好狠的心,自家骨肉……若是打死他,把妾身的命也拿了去罷!”縣令夫人一面泣訴一面將兒子扶起,“不就是綁了戴家的女兒,有什么要緊,一個商戶,大不了老爺出面,說兩句,那戴萬昌看在您的面上,他能怎樣?他敢怎樣?”
吳縣令一拍額,“啊”了一聲,仰倒于椅上,他總算知道這禍根出在何處了。
縣令夫人又慌走到縣令身邊,替他順氣。
吳縣令緩了半晌,終于開口道:“戴萬昌他算個屁,綁了他家女兒也就綁了,值得我出面,可那戴纓身后站得是陸相,是京都來的樞密使,不是我他娘說兩句就能了事的?!?/p>
吳縣令罵完,一雙眼直直盯著頭頂,嘴里唧噥,完了,完了……
縣令夫人仍不覺得有什么:“叫妾身說,老爺擔憂太過,孩子這不好好地回來了么,證明陸大人并未計較?!?/p>
吳縣令一雙眼僵澀地移動到吳勝身上。
“他若不回來,死在外頭,咱們一家上下還能活,偏他回了……”說到這里,吳縣令不知是哭還是笑,“闔府上上下下,一個也別想逃脫。”
陸銘章這是要對整個吳家下手??!
吳勝面色一變,搶話道:“陸銘章說只要我放了那女人,他留我性命。”
縣令夫人適時插話,替兒子求情:“妾身就說老爺憂慮過了,沒您想得那樣嚴重?!?/p>
吳縣令這會兒回了些氣力,坐起身:“他是會留你一命,以陸銘章這人的行事作風,絕不會用私刑把你弄死,但他會光明正大地讓咱們一家生不如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