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我有意先驗徐三娘,暗中觀察胖婦人,見她將雙手使力往衣衫蹭,又將手背到身后?!?/p>
戴纓輕笑出聲,坐到陸銘章身側(cè),“那個時候,我便知道就是她了,之后用水驗,不過是為了讓眾人看清誰才是偷盜之人,也是替徐三娘洗清嫌疑?!?/p>
說罷,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看向陸銘章,仿若等待被夸的孩子。
陸銘章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戴纓追問:“還是尚可么?”
陸銘章輕笑出聲,又道了兩個字:“頗佳?!?/p>
戴纓繼續(xù)追問道:“那我是‘清官’還是‘庸官’?”
陸銘章的腔音不知不覺變得溫軟:“清官。”
得了肯定,戴纓吃吃笑起來。
這笑聲讓立于帷屏外的長安側(cè)目,里間人說話的內(nèi)容他聽得清楚,卻不過心,他存在的意義就是護阿郎的長久安寧。
可剛才他家主子笑出聲,連他都有些好奇,阿郎真心笑起來是何模樣。
帷屏內(nèi)的聲音再次隱隱響起。
“你給我做的衫袍呢?”
戴纓差點把這岔忘了,起身走到外面,讓歸雁將衫袍取了來。
“大人看看,可還滿意?”
陸銘章看了一眼,說道:“替我更上試試?!?/p>
戴纓愣了一下,低下頭,不知該如何回答,手在寬大的衣袖下絞著。
她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兒家,陸銘章的態(tài)度,她怎會不明白。他對她有些不一樣,同其他人都不一樣。
可她告訴自己,不行,她不想再當妾,妾是什么,是賤籍,是奴,就算被主家打殺,也是活該。
那平谷的小衙內(nèi)不就是么,酒后打死自己的妾室,僅憑此一樣,都無法將他定罪,最后陸銘章讓人搜羅了他的其他的罪證,才治了重罪。
可她又貪心,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深處不可昭示的私心,她想讓陸銘章成為自己的倚仗。
而陸銘章對她的這份不同,讓她有點點竊喜。
她,一個眾人瞧不上的商女,竟讓這位大衍朝的樞密使動了心意,這里面或多或少存了一份想要炫耀的虛榮。
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拒絕,不去靠近他,她會因為一時的隨心遭到反噬。
因為陸銘章比謝容更危險,然而……
她走到他的身前,抬起手,解開他領(lǐng)間的紐子,再往下……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有窸窣的衣料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