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在了白衣男子那張俊朗溫潤、此刻卻寫滿了錯愕和難以置信的臉龐正中央!
清脆!響亮!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牙酸的質(zhì)感!
時間,仿佛徹底凝固了。
溪谷中只剩下溪水沖刷的嘩嘩聲。
白衣男子保持著微微前傾、抬手欲擋的姿勢,僵立在原地。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蕩然無存,額頭上青筋暴起,臉頰上清晰地印著一個碗底的圓形紅印,邊緣還沾著幾點灰黑色的污漬。破碗砸中他后,失去了所有力量,順著他的月白長衫滑落,“哐當”一聲掉在他腳邊的鵝卵石上,摔成了幾瓣。
一絲極其細微的、蜿蜒的血線,從他挺直的鼻梁上緩緩滲出。不是重傷,是純粹的、被硬物砸破皮的鼻血。
他整個人都懵了。不是被砸傷的,而是被這完全超出想象、顛覆認知、極度荒謬又極度羞辱的打擊方式弄懵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混雜著暴怒、羞憤、茫然和被螻蟻褻瀆的滔天戾氣,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在他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恐怖的金丹后期威壓再無保留,如同海嘯般席卷整個溪谷!岸邊的碎石簌簌化為齏粉,溪水被硬生生壓低數(shù)尺!
“你…找…死?。。 ?/p>
三個字,如同九幽寒冰刮過,每一個字都蘊含著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殺意!白衣男子俊美的臉龐扭曲如惡鬼,溫潤的眼眸被狂暴的怒火徹底吞噬,死死鎖定在礁石上那團如同破布般癱軟的血肉——呼凡!
“師兄!”青鋒瞬間反應(yīng)過來,臉色煞白,隨即被無邊的殺意取代。師兄竟被一個螻蟻用如此下作的方式傷了臉面!這簡直是奇恥大辱!鏘啷一聲,他背后的古樸長劍自行出鞘,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青色厲芒,帶著比之前斬殺鐵翼巖鷲時更加決絕、更加恐怖的殺意,直刺呼凡眉心!這一劍,快到了極致,狠到了極致,誓要將那螻蟻連同其魂魄都徹底湮滅!
呼凡趴在那里,意識早已模糊,身體徹底失去了知覺。他看不到那毀天滅地的一劍,也感受不到那如同實質(zhì)的殺意。剛才擲出破碗,耗盡了他最后一絲力氣和最后一點運氣。此刻,他像一塊真正等待被碾碎的破布,等待著最終的終結(jié)。只有一絲微弱的、帶著自嘲的念頭在消散的意識里飄過:0。1%…真他媽…砸中了啊…可惜…還是…要死…
死亡的氣息,冰冷徹骨。
然而,就在那道青色劍光即將洞穿呼凡頭顱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嘰——?。?!”
一聲尖銳到變形的嘶鳴,帶著無盡的恐懼和某種不顧一切的瘋狂,猛地從巖壁下響起!
是煤球!
那只被罡風(fēng)震暈過去的黑色小獸,不知何時竟醒了過來!它小小的身體在金丹后期的恐怖威壓下篩糠般顫抖,烏溜溜的眼睛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源自靈魂契約的、不顧生死的本能!它看到了主人即將被徹底毀滅!
就在青色劍光距離呼凡眉心不足三尺的剎那!
煤球小小的身體猛地膨脹了一圈,渾身漆黑的短毛根根倒豎,如同炸開的刺猬!它張開嘴,卻不是發(fā)出聲音,而是對著呼凡所在的那片空間,猛地一吸!
呼凡身下的礁石、呼凡癱軟的身體、以及那幾瓣摔碎的破碗殘片…周圍三尺內(nèi)的空間,光線猛地發(fā)生了一陣詭異的、如同水波般的劇烈扭曲!
下一刻!
嗤——!
青色劍光帶著無匹的鋒銳,狠狠刺穿了那片扭曲的光影!然而,劍光穿透的,卻只有空氣和冰冷的礁石!碎石飛濺,礁石上被劍氣犁出一道深溝!
呼凡,連同他身下的礁石表層,以及那幾瓣破碗碎片,竟然憑空消失了!
“空間挪移?!”白衣男子扭曲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驚和駭然!他那狂暴的殺意都為之一滯!這怎么可能?一只看起來毫無靈力波動、如同凡獸的小東西,竟然能施展空間挪移?雖然范圍極小,但這是涉及空間法則的無上神通!
青鋒的必殺一劍落空,臉上更是難以置信。
“在那里!”黃裙少女驚呼一聲,指向溪谷上游方向,距離他們約莫三十丈外的一處淺灘。
光線再次扭曲,呼凡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從虛空中“吐”了出來,重重摔在冰冷的淺水泥漿里。那塊被他帶過來的礁石表層也砸落一旁。他依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得幾乎斷絕。煤球小小的身體則如同瞬間被抽干了所有精氣神,軟軟地從半空跌落,“啪嘰”一聲摔在呼凡身邊的泥水里,小小的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它還活著。強行施展這超出它能力極限的空間天賦,代價巨大。
“好膽!竟還有如此異獸!”白衣男子眼中的震驚迅速被更深的貪婪和殺意取代。一個身懷虛空奇礦的凡人,加上一只擁有空間天賦的異獸?這價值遠超想象!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間模糊,如同瞬移般出現(xiàn)在呼凡和煤球的上方!一只潔白如玉、卻蘊含著恐怖靈壓的手掌,朝著下方虛虛按下!他要將這一人一獸徹底禁錮,再慢慢炮制!
空氣凝固如同鐵板!呼凡和煤球的身體被無形的巨力死死摁在泥漿里,動彈不得,連呼吸都成了奢望!死亡的陰影,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來,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絕望!
“住手!裴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