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章 銹骨診所（第2頁）

“醒了就自己下來。‘銹骨’的‘牙口’沒那么快把你啃完?！崩蠘屗粏〉穆曇魪呐赃厒鱽怼?/p>

楚歌艱難地轉(zhuǎn)動僵硬的脖子。老槍正坐在一個布滿油污的工作臺前，手里拿著一個精密的焊槍，焊槍尖端噴吐著幽藍(lán)色的細(xì)小電弧，正小心翼翼地在一個打開的金屬收納箱內(nèi)部操作著什么。那個收納箱，正是裝著詭異“嬰兒”的那個！

楚歌的心猛地一緊！他掙扎著，忍著全身散架般的劇痛，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撐起身體，挪下金屬臺面。雙腳落地時，脊椎深處那沉重的飽脹感讓他眼前一黑，差點摔倒。他扶著冰冷的金屬臺面，踉蹌著走向老槍。

工作臺上，金屬收納箱的蓋子敞開著。那個萎縮的卵囊已經(jīng)被剝離，此刻正浸泡在一種散發(fā)著刺鼻氣味的、淡黃色粘稠液體中，放在旁邊的一個玻璃皿里，如同被遺棄的胎盤。而那個沉睡的“嬰兒”，則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一個特制的、內(nèi)部布滿柔性傳感器和能量導(dǎo)管的金屬支架上。

她依舊蜷縮著，蒼白的皮膚近乎透明，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烏黑的胎發(fā)濕漉漉地貼在光潔的額角。精致的五官如同易碎的瓷器。背上那兩對暗紅色的水晶翼膜雛形，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一絲，但依舊脆弱。最讓楚歌心頭一沉的是，在她那纖細(xì)得如同藕節(jié)般的手臂皮膚下，幾條極其細(xì)微的、如同蛛網(wǎng)般的暗紅色紋路，正從肩胛骨翼膜根部的位置，如同活物般，極其緩慢地向心臟方向蔓延！散發(fā)著與母巢同源的、令人不安的污染氣息。

老槍手中的焊槍正小心翼翼地焊接著一根極其纖細(xì)的、閃爍著幽藍(lán)光澤的金屬絲線。金屬絲線的一端連接在“嬰兒”胸口一個微小的、如同芯片般的銀白色金屬片上，另一端則連接著收納箱內(nèi)部一個復(fù)雜的、只有指甲蓋大小的幽藍(lán)晶體裝置。那裝置散發(fā)著純凈的、冰冷的秩序能量波動——正是之前注入她體內(nèi)的“秩序之血”的氣息！

“她…怎么樣？”楚歌的聲音干澀嘶啞，帶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緊張。

“比死人多口氣?！崩蠘岊^也不抬，焊槍的幽藍(lán)電弧穩(wěn)定地跳躍著，“熔巖鼠王的能量爆發(fā)擾動了這片區(qū)域的能量場，也刺激了她體內(nèi)那點可憐的‘秩序之血’，讓她本能地吸收了一絲逸散的能量…吊住了命。”他渾濁的眼睛瞥了一眼“嬰兒”手臂上蔓延的暗紅紋路，“但這污穢的烙印也在加深。這點‘秩序之血’維持的平衡，撐不過三天。”

三天！

楚歌的心沉了下去。他看著支架上那微弱呼吸的小小身影，看著她手臂上如同毒蛇般緩慢蔓延的暗紅紋路，一種沉重的責(zé)任感和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是他把她帶出來的…

“三天內(nèi)…需要什么？”楚歌的聲音低沉。

“更多的‘秩序之血’，或者…”老槍終于停下了焊槍，渾濁的眼睛轉(zhuǎn)向楚歌，目光落在他右臂那變得更加粗壯猙獰、裂痕處流淌著暗紅結(jié)晶光澤的骨爪上，“…一顆足夠純凈、足夠強(qiáng)大的‘核’，強(qiáng)行中和掉她體內(nèi)的污染烙印?！?/p>

“純凈的核？”楚歌皺眉。欲魔的核，哪一個不是污穢混亂？

“比如…”老槍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算計，“…七君主仆從級別的‘核’。它們的核心，是深淵規(guī)則的高度凝聚，雖然本質(zhì)混亂，但力量層次足夠高，反而帶有一種相對的‘純凈’?！?/p>

七君主仆從？！楚歌瞳孔驟縮！他想起了在D7區(qū)廣場斬殺的那只百目蜈蚣！那種級別的怪物…現(xiàn)在的他，即使吞噬了熔巖鼠王，面對那種存在，依舊是九死一生！

“或者，找回那個破箱子里剩下的‘秩序之血’?！崩蠘屟a充道，“那東西，是‘鑰匙’的一部分。不僅能救她，對你背上那口‘銹骨’，也是大補?！?/p>

鑰匙？秩序之血？楚歌的思緒混亂。他看向那個裝著“嬰兒”的金屬收納箱，老槍剛剛焊接的裝置正散發(fā)著微弱的幽藍(lán)光芒，維持著她脆弱的生命。

“她…叫什么？”楚歌突然問道。他需要一個名字，一個錨點，來確認(rèn)這個因他而卷入地獄的生命。

老槍動作頓了一下，渾濁的眼睛看著支架上沉睡的身影，沉默了幾秒，才用一種近乎囈語的嘶啞聲音道：“容器…代號‘零’?！彼坪跤X得不夠，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復(fù)雜，“或者…叫她‘楚璃’?！?/p>

楚璃…楚歌默念著這個名字。一種奇異的、仿佛血脈相連的悸動，伴隨著脊椎深處“銹骨鳴”冰冷的飽脹感，在他心中升起。

就在這時——

哐！哐！哐！

診所那扇銹跡斑斑的鐵皮大門，突然被粗暴地敲響！聲音在空曠死寂的廢棄診所里顯得格外刺耳！

老槍渾濁的眼睛瞬間瞇起，如同嗅到危險的毒蛇。他枯枝般的手快如閃電，一把合上了金屬收納箱的蓋子，同時拔掉了連接在楚歌后背脊椎上的那些管線探針！幽藍(lán)的光芒瞬間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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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下！裝死！”老槍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