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說,”東方墨繼續(xù)道,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帶著冰冷的鋒芒,“宮中那位,近日所用之手段,是否太過陰鷙酷烈?寒冬斷藥食,幾近虐殺。公爺,你說,若陛下深知其詳,會如何看待蕭家?朝中清流,若掌握了確鑿證據(jù),又會如何彈劾?百年蕭氏,清譽門楣,難道真要系于這等婦人之妒、隱私之術(shù)上嗎?”
這番話,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蕭瑀心頭。他額頭滲出細密冷汗,手指微微顫抖。對方不僅知道外圍動作,連宮中最隱秘的迫害細節(jié)都一清二楚!這簡直可怕!
“你…你究竟想怎樣?”蕭瑀的聲音干澀無比,再無之前的威嚴。
東方墨目光掃過書案,看到一方鎮(zhèn)紙下壓著的幾封來自地方官員的問安書信,緩步上前。蕭瑀緊張地看著他,卻不敢動彈。
只見東方墨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拈起那方沉重的玉質(zhì)鎮(zhèn)紙,仿佛拈起一片羽毛。隨即,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動。
咔嚓。
一聲極輕微的脆響,那方堅硬無比的玉鎮(zhèn)紙,竟從中裂開一道整齊的縫隙,隨即分為兩半,跌落桌面,斷口光滑如鏡。
蕭瑀倒吸一口涼氣,渾身冰涼。這不僅是武力威懾,更是精準控制的極致展現(xiàn)!
東方墨看都未看那碎裂的鎮(zhèn)紙,聲音依舊平淡:“不想怎樣。只是來提醒公爺,懸崖勒馬,為時未晚。約束該約束的人,平息不該起的風波。大家相安無事,維持這表面的平衡,豈不最好?”
他目光再次看向蕭瑀,帶著一絲淡漠的警告:“若不然……下次裂開的,恐怕就不止是一方鎮(zhèn)紙了。蕭公爺是聰明人,當知有些人,有些事,非權(quán)勢所能盡壓,非高墻所能盡擋?!?/p>
言罷,他不再多看面無人色的蕭瑀一眼,身形微動,已如鬼魅般滑至窗邊。
離去前,他仿佛想起什么,袖中滑落一物,輕飄飄地落在書案那兩半鎮(zhèn)紙之間。
那是一根墨色的羽毛,光澤流轉(zhuǎn),在燭光下透著詭異的神秘感。
“夜已深,不打擾公爺休息了。望公爺……好自為之。”
話音未落,人影已杳,窗扉微動,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書房內(nèi),只剩下蕭瑀一人,對著搖曳的燭火、裂開的鎮(zhèn)紙、那根詭異的墨羽,以及滿室的死寂與寒意,臉色慘白,久久無法動彈。
敲山震虎,其威已顯。今夜之后,蕭瑀乃至整個蕭府,都將籠罩在這片無形的陰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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