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的手在抖,暗查司的腰牌硌得她手背生疼:“錄下它說的話,御前司案底里,必有‘壬戌年十一月十七,七棺空埋’的記錄?!?/p>
話音未落,她膝蓋一軟,跪在雪地里。
唇角的血滴在陰玉片上,染得那縷殘念更清晰了些。
周硯的聲音像從很遠(yuǎn)的地方飄來:“您……您這是……”
“陽氣……快沒了。”沈青梧扯了扯嘴角,眼前的人影開始重影。
她聽見李嬤嬤的哭聲,聽見周硯喊人抬軟轎,聽見銅鈴還在響,卻怎么都抓不住那些聲音。
最后一秒,她摸了摸心口的陰玉片,那里的疼已經(jīng)變成灼燒——契約的反噬,要來了。
雪越下越大,很快蓋住了她臉上的血。
偏殿的暖閣里,炭盆燒得正旺,可沈青梧卻覺得冷,冷得骨頭縫里都在冒寒氣。
她蜷成一團(tuán),意識(shí)漸漸模糊,只聽見最后一聲鈴響,混著那句殘念:“主子……要生了……”
沈青梧的指尖在錦被下蜷縮成拳。
炭盆里的炭塊"噼啪"炸響,暖閣里的溫度燙得她額角沁出冷汗,可骨頭縫里的寒意卻像有萬千冰針在扎——這是陰玉片里那縷殘魂在啃噬她的陽氣。
她能聽見魂體在玉片里發(fā)出細(xì)若蚊蠅的嗚咽,像極了前世趕尸時(shí),那些不愿入棺的野鬼在哭。
"李嬤嬤。"她啞著嗓子開口,聲音像砂紙擦過青銅。
守在床頭的老婦猛地直起腰,褶皺里全是驚慌:"才人醒了?
老奴這就去請(qǐng)?zhí)t(yī)——"
"不必。"沈青梧抓住她手腕,指甲幾乎掐進(jìn)老婦干瘦的皮肉里,"我要你記幾件事。"
李嬤嬤的手開始抖。
她看見沈青梧眼尾泛著青黑,唇色白得像雪地里凍僵的梅花,可那雙眼卻亮得駭人,像兩簇?zé)诒锏幕稹?/p>
"第一,空棺位置。"沈青梧的呼吸急促起來,每說一個(gè)字都像要耗光半條命,"枯井往東三步,第三塊青石板下埋著賬冊(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