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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活人跪著寫遺詔（第2頁）

他站在太廟前的漢白玉階上，望著偏殿方向翻涌的火光，眸底寒意比夜色更濃。

等他踏入偏殿時(shí)，符灰已落了滿地，在青磚上拼出八個(gè)陰文：“龍脈將裂，血引已近?！?/p>

“封鎖太廟三日?！彼D(zhuǎn)身對霍沉道，龍紋腰帶在腰間繃成直線，“任何人不得出入，包括太后?！被舫令I(lǐng)命退下時(shí)，瞥見皇帝指尖深深掐進(jìn)掌心——這是他動了殺心的征兆。

守燭局地宮卻翻了天。

謝無咎捂著被燈焰灼傷的眼睛，指縫里滲出的血滴在母燈燈芯上，反被藍(lán)焰“滋”地舔干。

他突然笑出聲，從袖中抽出短刀劃開手腕，鮮血如注澆在陣心：“沈青梧，你以為地府能護(hù)你？”地宮里三十六盞守夜燈殘芯同時(shí)亮起，燈焰扭曲成鬼面，發(fā)出尖嘯。

沈青梧在虛空中被鐵鏈拖著往倒懸的冥廊墜去，左臉火辣辣地疼——那是殘燈鎖魂陣?yán)酉碌挠∮洝?/p>

她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開，右手猛地按在右眼符紋上。

符紋瞬間化作暗紋鎖鏈，反向刺進(jìn)母燈燈芯：“你用死人鎮(zhèn)龍，我便用活人——寫遺詔！”

她拼盡最后一絲神識，拽住崔九娘殘留的執(zhí)念。

那是個(gè)被太后賜死的宮嬪，咽氣前在袖中藏了半塊帶血的黃綾。

此刻，黃綾上的血痕竟穿透虛空，印在了皇帝案頭的奏折上。

次日清晨，蕭玄策翻開早朝奏疏，第一頁便觸到一片濕冷。

他瞳孔驟縮——整頁黃綾上浸著血痕，七張扭曲的臉浮現(xiàn)在血里，最下方一行小字清晰如刻：“陛下龍脈，系于冤魂不散。若續(xù)命燈不滅，國祚不過七載?！?/p>

“要查抄清梧閣？”霍沉壓低聲音。

蕭玄策指尖撫過血字，忽然笑了：“不必。讓這紙……在朕案頭放三天?！彼а弁虼巴猓快F里清梧閣的飛檐若隱若現(xiàn)，“朕倒要看看，沈昭媛還能給朕什么驚喜?！?/p>

清梧閣里，沈青梧在榻上猛地抽搐一下，吐出口黑血。

她緩緩睜眼，右眼符紋已轉(zhuǎn)為幽藍(lán)，像是有細(xì)碎的冥文在其中流轉(zhuǎn)。

枕邊的陰玉符突然發(fā)燙，她拿起來貼在眉心，便聽見判官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汝違契在先，然代天行罰，功過相抵。今賜‘?dāng)嘧镅邸罩蕖梢暼诵碾[罪，但每看一眼，折壽一日?！?/p>

她閉了閉眼，指尖摩挲著陰玉符上的刻痕。

窗外突然傳來細(xì)碎的響動，她轉(zhuǎn)頭望去，正見庭院里三十六盞殘燈的灰燼中，一點(diǎn)幽火悄然復(fù)燃，像只蓄勢待發(fā)的眼睛。

晨霧漫進(jìn)窗欞時(shí)，沈青梧起身走向妝臺。

銅盆里的冷水倒映出她的臉，右眼的幽藍(lán)符紋在晨光里流轉(zhuǎn)，像團(tuán)燒不盡的鬼火。

她捧起水潑在臉上，冰涼的觸感順著脖頸往下鉆，鏡中倒影卻突然咧開嘴，露出個(gè)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