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紗的刀疤微微抽搐:"您就不怕他。。。。。。"
"怕什么?"沈青梧笑了,"他最怕的從來不是真相,是掌控不了真相。
我給他遞半塊拼圖,他自己會找剩下的半塊。"她將卷軸收進檀木匣,"去把地窖的陰火再撥旺些,要讓他摸墻時,血痕燙得他掌心起泡。"
素紗領命退下時,窗外突然飄起細雪。
沈青梧望著雪落的方向,心口的蛇突然動了——這次不是蠕動,是啃噬。
她咬著唇撕開衣襟,冰裂紋里竟?jié)B出點點金砂,像有人在她血肉里撒了把星子。
"沈七娘。"她對著虛空低語,"該兌現你前日的承諾了。"
燭火"啪"地炸開。
一個穿著靛青布衣的女子從燭煙里凝出形來,鬢邊插著支褪色的玉簪。
她的臉與沈青梧有七分相似,眼角卻掛著兩行灰淚:"青梧,我等你等了三百年。"
沈青梧伸手觸碰她的臉。
指尖穿過魂體時,她聽見無數細碎的嗚咽,像極了前世趕尸時,那些不愿入棺的孤魂在哭。"你說過,我沈家血脈與地府有契。"她的聲音發(fā)顫,"到底是什么契?"
沈七娘的手撫過她心口的冰裂紋:"我們沈家,世代為地府鑄引魂鈴、刻判官筆、煉鎖魂鏈。
三百年前,秦氏皇后被冤殺,她用鳳血在詔書上寫偽嗣,求我族將詔封鎖在地脈,等一個能焚盡冤詔的人。"她指向契約卷軸,"你能重生,是秦氏用半條命續(xù)了契——她要你替她燒了那道詔,也替大胤燒了這三朝的債。"
"所以我的血。。。。。。"
"能引動冥途,能喚醒殘魂,能讓陰火灼穿陽世的謊。"沈七娘的身影開始消散,鬢邊玉簪卻凝出實體,"這簪子是用秦氏鳳冠上的碎玉刻的,收進契約里,它會替你守住最后一道魂。"
玉簪觸到卷軸的瞬間,沈青梧心口的冰裂紋突然綻放出金光。
她聽見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像極了前日謝無咎殘魂被焚時的慘叫。
第二日晨,清梧閣的宮女捧著鎏金托盤跪在乾清宮前。
托盤上蓋著紅綢,紅綢下是盞銹跡斑斑的銅燈——正是前日老駝翁在御花園撿的那盞。
蕭玄策盯著那盞燈,指節(jié)捏得泛白。
他記得昨日在禁閣,摸過那血字的掌心至今留著紅印,更記得昨夜夢見母后,她站在一片血海中央,手里攥著半道燒焦的詔書,上面赫然寫著"換腹"二字。
"沈婕妤求見,說陛下若想知道真相,這盞燈能說。"小太監(jiān)的聲音像根細針。
蕭玄策揮退左右,將燈盞提進內殿。
沈青梧跟著進來時,他正盯著燈芯——那燈芯是根半焦的頭發(fā),此刻竟自己燃了起來,火舌里浮現金色符文,緩緩拼成"換腹之子"。
"誰準你。。。。。。"他的聲音卡在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