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淚蠱正啃噬著她的魂魄,每啃一口,她的指尖就多道裂痕。
她咬著牙將燈湊過去,幽藍火焰舔上淚蠱,黑影發(fā)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一縷黑煙鉆進燈芯。
現(xiàn)實中,沈青梧猛然睜眼,一口黑血噴在妝臺上。
那血落地成冰,泛著詭異的幽藍。
她顫抖著摸向右臂,黑紋已爬至心口,皮膚下隱約可見第八道冰裂紋。
素紗嚇得哭出聲,抓過銀針要封她的大椎穴。
她卻抬手按住素紗的手,笑中帶血:"疼才活著。"
次日清晨,喬答應(yīng)捧著一束小白花來叩門。
她眼尾的青黑褪了個干凈,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恍惚:"昨夜,我夢見光了。
不是蠟燭光,是。。。是從云縫里漏下來的,暖融融的光。"
沈青梧接過花,指尖拂過花瓣上的晨露。
窗外傳來各宮的喧鬧,那些被夢魘糾纏數(shù)月的妃嬪們終于能安睡了。
她望著鏡中自己的倒影,燭火突然劇烈搖晃,鏡中景象驟變——九嬰哭墻赫然立在她身后,墻縫里伸出無數(shù)嬰手,指甲刮得鏡面沙沙響。
她轉(zhuǎn)身凝出霜刃,寒光斬過鏡面。
玻璃碎渣落在地上,映出她泛著青黑的眼。"以后,我的夢,只屬于我自己。"她對著碎片低語,聲音輕得像嘆息。
乾清宮里,蕭玄策放下朱筆,星圖上"婕妤宮"的位置被圈了又圈。
他望著窗外漸沉的夕陽,對暗處的影衛(wèi)道:"即日起,婕妤安寢時,禁一切巡夜入院。"
夜更深時,沈青梧裹著披風(fēng)站在檐下。
月亮被云遮住半邊,宮道上的燈籠忽明忽暗。
她望著遠處影影綽綽的宮墻,耳邊又響起那聲若有若無的"九嬰哭墻"——只是這次,聲音里多了絲恐懼。
她摸了摸袖中還帶著余溫的青銅燈,抬腳往宮道深處走去。
風(fēng)卷著落葉從腳邊掠過,遠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而在她看不見的角落,一截嬰指從墻縫里探出來,輕輕碰了碰她留在青石板上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