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咬牙,臉上橫肉抖動,“我……我干!王老弟,你說,要多少?”
王爵心中一定,知道火候到了。他甩開張奎的手,淡淡道,“鹽,十五斤。鐵器,不拘什么,舊的、壞的都行,但要能看出是軍中之物,起碼要這個數(shù)。”
他伸出手比畫了一個不算大,但也絕不算小的數(shù)量。
張奎看著王爵的手勢,眼皮跳了跳,盤算著自己那點見不得光的關系網(wǎng),咬牙道,“鹽……我想想辦法,黑市上零散收,或者……找?guī)讉€相熟的屯莊想想輒,應該能湊個大半??蛇@鐵器……王老弟,這玩意兒查得太嚴了,營壘里流出來的都是有數(shù)的,而且價格死貴……”
“價錢不是問題?!蓖蹙艚財嗨脑挘瑥膽牙锩鲆粋€小錢袋,在手里掂了掂,發(fā)出誘人的銅錢碰撞聲,“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謝。但我只要東西,不問來歷,也不管過程。五天,最多五天,我要見到東西?!?/p>
他看著張奎那雙瞬間被錢袋吸住的眼睛,語氣驟然轉(zhuǎn)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張奎,我把話撂在這兒。這事辦成了,以后少不了你的好處。可要是辦砸了,或者走漏了半點風聲……”
王爵湊近一步,聲音如同寒冰,“不用等官府和劉百戶來找你,我第一個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別忘了,我現(xiàn)在能讓你在黑石營混不下去,就能讓你悄無聲息地消失?!?/p>
張奎被王爵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嚇得渾身一顫,肥肉亂抖,連忙賭咒發(fā)誓,“王老弟放心!我張奎懂規(guī)矩!一定把事辦得漂漂亮亮!絕不敢誤了您的大事!”
“最好如此?!蓖蹙魧㈠X袋拋給張奎,“記住,三天。東西備齊了,老地方等我消息。”
他沒說五天,是想留一手,萬一張奎不行,自己還能及時補救。
說完,他不再多看張奎一眼,轉(zhuǎn)身融入夜色。
留下張奎一個人握著那袋沉甸甸的銅錢,站在墻角。
他又是興奮又是恐懼,渾身冷汗淋漓,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
王爵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繞了幾圈,確認無人跟蹤后,才悄無聲息地回到家中。
秦紅玉如同暗夜中的精靈,在他推門的瞬間便已感知,無聲地出現(xiàn)在他身后。
“如何?”她問。
“鉤子下了,餌也撒了。”王爵關好門,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就看這條貪食的蠢魚,能有多大能耐,又能引出多少水下的東西了?!?/p>
他走到水缸邊,舀起一瓢涼水狠狠灌了幾口,冰涼的液體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燥意。
“五天時間,張奎這邊不能全指望。紅玉,你那邊也留意著,看看有沒有其他弄到鐵器的蛛絲馬跡,哪怕只有一兩件,關鍵時刻也能頂用。”
秦紅玉點頭,“明白?!?/p>
柳云舒端來一碗溫水,輕聲問,“王大哥,那我們自己湊得鹽巴……”
“繼續(xù)湊?!蓖蹙艚舆^碗,語氣堅定,“能湊多少是多少。我們要讓孫小狗和他背后的人看到,我們是有備而來,不是完全依賴他們牽線的空架子。這樣才能掌握更多主動權(quán)?!?/p>
夜色更深,小屋內(nèi)的燈火再次亮起,映照著三張神色各異卻同樣堅定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