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3章 存錢罐的秘密（第2頁(yè)）

我腦子一空，撕下衣角就給他壓住鼻梁。

“別說話，閉眼。”我聲音抖，但手沒松，“你現(xiàn)在是阿辭，住在我這兒，吃我煮的面，記我的賬。別的都不重要?！?/p>

他靠著墻，頭歪著，血還是往下流。可那只握著罐子的手，一點(diǎn)沒松。

窗外雨又大了，和那天撞車的夜一樣，悶頭往下砸。

我跪在他旁邊，一手按著他鼻子，一手去掰他手指，“放開，罐子裂了，不值錢了?！?/p>

他搖頭，喉嚨里擠出一句：“值錢……你說的……sw和ac……一輩子……”

我渾身一震。

那是我喝醉那天刻的。他說要出國(guó)半年，回來就結(jié)婚。我抱著罐子蹲在樓下，一刀一刀刻下去，手抖，心更抖。第二天醒來，人沒了，錢也沒了，只剩個(gè)空罐子。

我以為這故事早就爛在土里了。

可現(xiàn)在，一個(gè)失憶的男人，流著鼻血，死死抓著它，像抓住最后一根繩子。

“你不懂……”我咬唇，“那不是你。”

“那為什么……”他睜眼，血絲爬滿眼白，“我一看到這行字，心就像被人捏??？為什么我寧愿頭疼，也不肯松手？”

我沒話說。

他不是在找身份，是在找歸屬。而我給不了答案。

“讓我留著……”他聲音弱下去，手指卻還在動(dòng)，慢慢把罐子翻過來，又看了一遍那行字，“就一會(huì)兒……讓我記住……這個(gè)感覺。”

我看著他鼻下的血，看著罐子上的裂口，忽然松了手。

“好?！蔽逸p聲說，“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不許再逼自己想。”

他點(diǎn)頭，動(dòng)作很輕，像怕震散腦子里的東西。

我重新?lián)Q了一塊布，替他擦臉。血慢了些，但還沒停。他眼皮越來越沉，呼吸拉長(zhǎng)。

“冷嗎？”我問。

他搖頭，手卻往懷里縮，還是攥著罐子。

我起身去翻衣柜，找出一條薄毯，蓋在他身上。他沒動(dòng)，但手指微微松了點(diǎn)，讓我把毯子塞進(jìn)去，裹住那只手。

“睡會(huì)兒。”我說，“等你醒，雨就停了?！?/p>

他嗯了一聲，幾乎聽不見。

我坐在床沿，盯著他發(fā)青的眼底。血已經(jīng)干了，在鼻翼結(jié)成暗紅的痂。他呼吸時(shí)，那塊痂微微顫動(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