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能吃到你煮的咸面,能聽見你罵我笨,能摸到你生氣時(shí)掐我胳膊的力道?!彼D了頓,“這些事,比坐在頂層辦公室里簽一百份合同都真實(shí)?!?/p>
我鼻子一酸,沒哭出來。
他忽然坐直了些,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紙角——是剛才撕文件時(shí)沒撕盡的邊角,上面還印著“霖氏集團(tuán)”四個(gè)字。他盯著看了很久,然后慢慢把它折成了一只小船。
我看著他手指笨拙地翻折,動(dòng)作卻異常專注。
“你留著這個(gè)干什么?”我問。
“提醒自己?!彼f,“有些人,以為規(guī)則能困住一切??捎行〇|西,從不會(huì)被制定下來?!?/p>
他把紙船輕輕放在鍋底,空鍋里,像一艘擱淺的孤舟。
風(fēng)徹底停了。城市的聲音遠(yuǎn)得像隔了一層玻璃。我們誰都沒再說話,只是靠著,聽著彼此的呼吸。
他手一直摟著我的腰,沒松。我手還抓著他衣角,也沒放。
樓下巷口傳來一陣車流聲,一輛摩托呼嘯而過,尾燈劃出一道短暫的紅光。他沒抬頭看,只是把下巴輕輕擱在我肩上。
我忽然想起什么。
“你剛哼的那首歌……”我開口。
他“嗯”了一聲。
“我好像在哪聽過?!?/p>
他身體微微一僵。
幾秒后,他低聲說:“可能……是我以前寫的?!?/p>
我沒追問。只是把他的手拉過來,十指交扣。
夜很靜,靜得能聽見遠(yuǎn)處一只野貓?zhí)蠂鷫Φ妮p響。
他的拇指慢慢摩挲我的指節(jié),動(dòng)作輕得像怕驚醒一場(chǎng)夢(mèng)。
我閉上眼。
鍋底的紙船被夜露打濕了一角,邊緣微微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