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哦了一聲,沒再多問,把面盛進碗里,放在我常坐的位置。然后轉(zhuǎn)身去拿自己的碗,經(jīng)過餐桌時,目光在那只金杯上停留了一秒,又移開。
她坐下,低頭吃面。
我沒動。
那只金杯靜靜立在那里,像一件不屬于這里的展品。它太完整了,沒有磨損,沒有劃痕,也沒有任何人的名字刻在底部。它存在的意義,就是被好好地捧著,被小心地收藏,被永遠地擺放在不會被打翻的地方。
可這里不是那種地方。
她的馬克杯現(xiàn)在正站在窗臺,膠帶纏得歪歪扭扭,杯身傾斜,像個倔強的老兵。
我盯著那抹金色看了很久。
十分鐘?也許更久。屋里只有她吃面的聲音,筷子碰碗的輕響,還有窗外樓下誰家小孩跑過的笑聲。
我想起她昨天夜里把紅薯塞進我手里,說“握緊”;想起她罵我把柔順劑當洗衣液倒;想起她踮腳夠調(diào)料罐時,發(fā)梢掃過我的肩膀。
這些事,都不會發(fā)生在頂層別墅。
我起身,走到桌邊,拿起那只金杯。它的溫度很低,握在手里,像攥著一塊冰。
我沒有猶豫,走回行李箱前,彎腰,把它重新放回去,推到最深處,蓋上隔層布,拉好拉鏈。
再回到廚房時,她已經(jīng)吃完,正在洗碗。水流嘩嘩響著,她背對著我,袖子卷到手肘,手腕上有道淺疤,是之前送單時被熱湯燙的。
“今天……你還送單嗎?”我問。
“嗯?!彼P(guān)掉水龍頭,擦著手,“第一單九點?!?/p>
我點頭,“我陪你去?!?/p>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有點意外,但沒拒絕,“行啊,那你得穿厚點,早上涼?!?/p>
“我知道?!?/p>
她笑了笑,轉(zhuǎn)身去臥室拿外套。我站在原地,目光又落回窗臺。
那個用膠帶綁著的馬克杯,正立在晨光里,裂縫中透出一點微弱的光。
她走出來時,看見我盯著杯子,順口說:“等哪天真不能用了,我就找個鐵盒子,把它焊死,擺在床頭。”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