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去撿。
我也沒動。
他站在原地,像是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平日里那個能把雞蛋分毫不差放進餐盒的人,此刻卻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阿辭?!蔽医兴帧?/p>
“嗯?”
“你畫我生氣的樣子了嗎?”
他愣了一下,眼神閃了閃。
“畫了?!彼蠈嵆姓J,“第三十七頁?!?/p>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生氣嗎?”
“因為……我把醬油瓶和醋瓶擺反了?!?/p>
“還有呢?”
“還因為我用了鑷子夾雞蛋。”他聲音越來越低,“你說生活不是實驗室。”
我輕輕笑了下。
“那你現在信了嗎?”
他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但我看見他右手悄悄伸進口袋,掏出一支鉛筆,短得只剩一截,筆頭磨得圓鈍。他低頭在本子封底寫了什么,寫完迅速合上,放回抽屜——這次,輕輕推了進去。
我沒問寫的是什么。
他也沒說。
陽光斜移,照在抽屜面上,映出一道細長的光痕。他站在我和那抽屜之間,影子拉得很長,蓋住了方才本子掉落的位置。
我轉身走向臥室,走到門口時聽見他低聲說:
“今天送外賣……小心臺階。”